夜里,梳洗完畢的沈棠寧躺在榻上,見池宴脫了外袍上床,她微微支著腦袋望他,明凈的眼眸透著欲言又止:
“我以為你只是玩笑,怎么還真為我討了誥命?”
池宴翻過身來,兩人的臉一下子貼得極近,他仔細盯著她:“不高興?”
沈棠寧搖了搖頭,垂眼輕咳一聲:“沒有,只是有些意外,還有……我怎可越過了娘去?”
“我說出口的話,斷沒有收回的道理。”眉眼松弛下來,他勾了勾唇,“至于娘那邊,眼下不急,將來總有機會,她不是斤斤計較的人。”
此次能立功多虧了她,總不好拿著她的功勞孝敬娘,這樣的事他做不出來。
心下稍安,沈棠寧正欲出聲,卻見他饒有興致盯著自己:“那有沒有什么獎勵?”
猝不及防噎了一下,她嘴唇一張一翕,突然意識到兩人的距離有些過分得近了,池宴的呼吸噴灑在臉上,帶著一股灼熱。
身子不著痕跡朝后仰了仰,她悄然別過臉:“你……想要什么獎勵?”
眼前一陣天旋地轉,沈棠寧仰躺在床上,一聲低呼從唇齒間溢出,手腕被池宴緊緊扣住,急速顫動的睫毛彰顯著她的不安。
他俯身在她耳邊說了句什么,惹得她霎時紅了臉,水盈盈的眼眸瞪向他:“池宴!”
“為夫在呢。”池宴的嗓音染著漫不經心的笑意,抬手一揮,簾帳散落了下來。
纖細的蔥指被一只更為有力的手緊扣著,頗有幾分抵死纏綿的意味,羞惱的驚呼也一同湮沒在垂落的錦帳中。
既然要請客,那就要考慮周全。
沈棠寧和池宴商討了一整晚,整理出了一份宴請的名單,確認沒有任何遺漏,趁著閑暇功夫,她便開始著手準備請帖。
這些事情她做著得心應手,池母見她如此熟稔,索性都交給她,自己準備席面。
請柬送了出去后,收到的回帖卻有些耐人尋味。
但凡收到了主人家帖子,去或者不去,都要回帖,這是禮節。
沈棠寧望著送來的回帖,除卻和她還有池宴關系好的幾戶人家答應赴宴,其他的大多有推辭之意。
她不由皺起了眉,隱約察覺到了端倪,雖說因為提出變法池宴得罪了不少人,可如今他高升,不論心里如何做想,面子功夫總要做的。
她正欲打發八兩出去打聽一下,究竟是個什么情況,對方卻氣喘吁吁跑了進來:“少夫人,奴才剛剛打聽到,侯府跟咱們同一天辦席呢!”
沈棠寧一愣,腦海中豁然開朗。
原來如此。
她倒也沒有慌亂,仔細問道:“可有打聽到,他們是辦在中午還是晚上?”
八兩面露不忿:“和咱們一樣,也是晚上!”
雪青咬了咬下唇:“小姐,他們該不會是故意和咱們打擂臺吧?”
不僅挑的日子一樣,連時辰都撞上了!
沈棠寧扯了下嘴角:“這倒未必,離得最近的吉日也就八月初六,否則就要再等上小半個月,我們能想到,侯府未必想不到。”
況且事先他們也沒透露風聲,所以可能只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