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沈棠寧起身的時候池宴已經去點卯了,她知道他昨晚睡的書房。
盥洗的時候,雪青鬼鬼祟祟壓低聲音:“聽八兩說,姑爺昨晚喝了不少酒呢!”
她知道兩人昨晚不歡而散,有意想緩和一下關系。
只要一方肯低頭,矛盾不就迎刃而解了嗎?況且眼下府里還有個王芷凝虎視眈眈,兩人這時候鬧別扭,簡直正中她下懷!
但她說完這話后,沈棠寧沒什么反應,她昨晚沒怎么睡好,池宴回來的時候她是知道的。
包括他在院子里站了很久,她也知道。
兩人隔了扇窗戶對視,仗著池宴看不見自己,她肆無忌憚打量他的身影,直到他轉身去了書房,她才睡下。
雪青咬了咬唇,還想再說兩句,只見她看了過來,平靜地道:“知會一下車夫,今日我要出門。”
見她無心談及這個話題,雪青頹喪地抿了下唇:“是。”
……
“就是這里?”
馬車停在巷子里,沈棠寧透過一層紗簾往外瞧,可以清晰地看到對面醫館的情況。
問棋坐在外面,恭敬的聲音刻意壓低:“正是,屬下特意打聽過,每隔七日,裴少夫人就會來去仁心堂取藥。”
果然,沒過多久一輛低調的馬車停在了仁心堂門口,戴著冪籬的女子從馬車上下來,看那身形確實是裴少夫人。
沈棠寧眸光微動,眼里若有所思:
若是尋常看病抓藥,倒也不必這般遮遮掩掩,不想讓人瞧見的話,大可吩咐下面的人跑一趟,她堅持自己來,還要做這番打扮……
只能說明這件事不便張揚,但交給別人,她又不放心。
一來二去,她來了幾分興致,耐心地等著,又過一會兒,裴少夫人從醫館里出來,上了馬車。
等裴少夫人的馬車離開,沈棠寧才吩咐問棋:“你去打聽打聽,看她抓的什么藥。”
她本來想親自去,但認識她的人不少,而問棋沒怎么在外人面前露過面,比較穩妥。
踏進醫館,問棋一眼瞧見柜臺處正在撥弄算盤的伙計,瞧著挺年輕,估摸著是個學徒,對方瞥過來一眼,隨口問道:“看病還是抓藥?”
問棋走上前,索性開門見山:“方才那位夫人,抓的什么藥?”
學徒皺起了眉,語氣有些不耐:“對不住,我們這兒不讓泄露病人隱私。”
若人人都來打聽人家得的什么病抓的什么藥,往后誰還敢來他家?
但凡事總有例外,當問棋將一錠銀子推到面前,笑著說“行個方便”時,他可恥地動搖了!
一個月的工錢才多少?這人出手這么大方,這讓他如何拒絕?
他飛快瞧了眼左右,迅速將那錠銀往懷里一揣,裝模作樣清了清嗓子:“那你可不能說是我說的!”
問棋很快折返,沈棠寧望著他,只見他面色隱隱有些古怪,眉心一動:“打聽到了?”
問棋一臉欲言又止,垂下頭語氣尷尬:“醫館的學徒說,裴少夫人抓的藥,是……壯陽補腎的藥物。”
沈棠寧:“……”
她面色也有些古怪,頓時能理解問棋為何會是這副神情了。
裴少夫人頻繁地拿這種藥,這很難不讓人猜測,難道裴大公子那方面不行?
仔細想想,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裴少夫人成親三載,仍未有身孕,但裴大公子卻不曾納妾。
如果是他自己的問題,這就說得通了。
這倒是個令人意外的發現,沈棠寧無聲扯了扯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