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令兀良合臺、拓跋雄,”林臻聲音平靜無波,“十日之內,親赴爭議草場,會同流官,實地勘界,釘樁立碑。逾期不至,或再生事端,流官有權調邊軍武力清界。所涉部族,賦稅加征三成。”
“是……是……”兩使者臉色發白,連聲應諾。
“風隼部慕容風何在?”林臻目光轉向另一使者。
使者連忙躬身:“回殿下,酋長偶感風寒,臥床休養,特遣小人……”
“風寒?”林臻嘴角勾起一絲冰冷弧度,“傳太醫院院判,攜上等藥材,親赴風隼部診治。若病情屬實,賜藥靜養。若裝病抗命,就地拿下,押解回京。”
使者噗通跪地,聲音發顫:“小人即刻傳訊!酋長定當親至!”
......
鬼哭嶺,瘴霧彌漫。
殘破氈房內,篝火搖曳,映照著赫連豹獨臂的猙獰和顧北辰半張面具下的陰鷙。
空氣污濁,彌漫著傷口的腐臭和絕望的壓抑。
“水快斷了……”一名親衛聲音干澀,“下山取水的兄弟沒回來。”
“毛夢極……那惡鬼……”赫連豹獨眼赤紅,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顧北辰沉默,手指無意識摩挲著腰間一枚黝黑的、刻滿細密紋路的骨哨。
“相爺,夜梟有回音了,”黑袍老者佝僂著走進,聲音嘶啞如砂紙摩擦,“黑水澤蛇窟已備妥貨,三日后子時‘老地方’見。”
顧北辰眼中精光一閃,嘴角勾起冰冷弧度:“林臻,你的焚雷司不是缺‘料’嗎,本相送你一份大禮……”
他轉向赫連豹:“赫連酋長,想不想出口惡氣?”
赫連豹獨眼兇光爆射:“說!”
“三日后子時,你帶精銳襲擾東側哨卡佯攻,吸引毛夢極主力……”顧北辰聲音低沉,“我親自去取貨,一份足以讓林臻的寶貝工坊上天的大禮。”
“好!”赫連豹低吼,“老子憋夠了!”
斷龍崖下,深淵工坊。
螢石幽光與鯨油火把交織,映照著楚惜靈清冷專注的側臉。
她立于高臺,琉璃護目鏡下,目光銳利如鷹隼,掃視下方新落成的三號反應釜。
陶壁厚重,銅制攪拌槳緩緩轉動,冰水夾層循環不息。
工匠赤足棉衣,動作輕緩如撫琴,通過觀察孔精準投料。
雙冗余冷凝管水汽氤氳,水銀溫度計液柱穩定。
“硫硝混合液……注入完成……”
“木炭粉……按比例……緩加……”
“穩定劑……硅藻土……分三次……撒入……”
“攪拌……提速……保持低溫……”
指令清晰,有條不紊。
空氣緊繃如弦,唯有機械運轉的低鳴。
突然,溫度計液柱微微上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