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雀,好久不見。”
平淡的聲音從前邊傳過來,鳳凰山和高麗山之間的隘口中,說這道聲音之外,再無其他聲響。
李泰愣了。
他右手停留在半空,整個人就像是石化了似的。
周圍寂靜無聲,只有一具具尸體正在往外緩緩流淌著鮮血,不出片刻,周遭的地面就血紅一片。
“李!李承乾!”
李泰一屁股摔在馬車里邊。
右手食指指著靜靜站立的李承乾,雙目陡然瞪大,似乎隱隱間有火焰噴出!
“怎么,不認得為兄了?”
李承乾呵呵一笑。
緩緩朝著李泰走過來,模樣像極了一個仁善慈愛的兄長,正在教訓離家出走的頑劣弟弟。
李泰臉色蒼白。
下意識的往后退,卻撞在了車廂上,雙腿不斷的顫抖,看樣子似乎都快被嚇死了。
“李承乾!”
“你為什么非得揪著本王不放!”
“你以為本王想爭奪你的太子之位嗎?本王原本是不想的,但本王沒辦法啊!”
忽然。
李泰臉上的震驚和惶恐之色蕩然無存。
他雙眼緊盯著李承乾,居然緩緩的坐直了身子,隨后繼續大聲咆哮道:“本王不想,可由不得本王!”
“事到如今,你難道還不明白嗎,釀成你我兄弟反目成仇的,不是別人,正是咱們的父皇啊……!”
李泰近乎歇斯底里。
然而出乎他意料地是李承乾在聽見這番話后,并沒有多么的憤怒,只是神情間帶上了一抹唏噓之意而已。
“唉……”
“你能看明白的事情,孤何嘗不明白?”
“夠了,青雀!”
“你已經是階下之囚了,卻還想著在孤心中種下一根刺,讓孤去和陛下反目成仇!”
李承乾搖搖頭,輕蔑一笑。
“你整天自恃清高,卻把天下人都當成傻子對待。”
“青雀。”
“咱們兄弟三人當中,你的腦子,實際上是最差的那一個,跟稚奴比起來差遠了!”
李泰徹底愣住了。
“誠然。”
“是陛下支持你與孤作對的,因為他要保證自己的皇權,不被孤這個太子所侵染!”
“但你做的實在是太過了……”
說到這里。
李承乾的語氣有了些許起伏。
他來到李泰面前三丈遠的地方,撩開甲胄的下擺,露出了自己的右腿。
“這條腿,是你搞廢的。”
“你暗中收買了為兄東宮的人手,給馬匹下了藥,從而導致孤在騎馬的時候從上面摔下來,右腿當場摔斷!”
“在這之后,你又用身為雍州牧的權柄,層層拖延孤回東宮治傷的時間,導致孤差點在路上活活疼死……!”
“這一切,都是你干的。”
“你要爭要搶,為兄不怪你,畢竟生在皇家就是這樣的命運,可你做的太過了!”
李承乾長嘆一聲,神情蕭索。
“母親在世的時候,咱們兄弟尚且還算和睦。”
“可惜,母親死的早,沒能夠管住你這個小渾蛋,今日的一切,固然有陛下的責任,但你這個殘害兄長的畜牲,也是該死!”
李承乾看著臉色蒼白的李泰。
話說到這一地步,已經沒必要再繼續說下去了。
自從他李承乾從馬上摔下來的那一刻開始,兄弟二人就已經不死不休了!
“來人。”
“把魏王五花大綁,丟進鐵質的囚籠中!”
“每日只許給他一碗粥,至于他吃不吃,餓不餓,無需在乎,只要不死就行!”
言罷。
李承乾揮揮手后,轉身離去。
“李承乾!”
“你為什么不殺我!你不是恨透了啊!為什么不直接一劍殺了我?!”
“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