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鐮兒感到一陣涼意,嗖嗖地往袖口和領口鉆,游蕩在全身,甚至要從皮膚深入到五臟六腑。
她以為,這樣穩定的買賣可以持續下去,成為一項源源不斷的收入,哪里想到,局勢開始有了變化。
“那最近,不會有什么事吧。”
“最近應該不會,咱們南國不是有個暴雨季,誰來都嫌麻煩,至少雨季不會來。”那個大叔幾乎是肯定的口吻。
喬鐮兒覺得,他肯定比說出來的知道更多。
“好,多謝大叔。”
天穹上烈日炎炎,碧空萬里,哪怕是隔著油傘,也能夠讓人感到隱隱的熱浪。
可是喬鐮兒卻摩了摩手臂,是真的有點冷,一種說不出來的危機,不知道潛伏在哪里,不知道什么時候到來。
那兩個大叔吃完花生米就走了,只留下一個空蕩蕩的小酒壇子。
喬鐮兒情緒不太好,怕被家里人看到,就鉆進馬車里,細細沉思著。
暴雨季不會來,那么她還有幾天賺錢的安全期。
這兩年經過了準備,如果真的打起仗來,需要物資的救援,也沒有那么急促,一開始是撐得住的。
所以,她有時間把房子蓋起來。
但是,她要加快這個進程。
目前這些錢拿在手里,就是一個不安全的因素。
都知道他們喬家掙了不少錢,到時候村里有人一指控,那就慘了。
雖然村里大多數人都是好的,但也有那么一小撮懷著各種心思。
喬鐮兒深吸了一口氣,她真的希望這些只是捕風捉影,這樣,等房子蓋好,這個家又可以不斷攢錢了。
等喬鐮兒從馬車里出來,臉上又恢復了平常。
忙了一會兒,好像在不遠的街道交叉處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但是一晃眼,他們又不見了。
“大哥,南國真是地大物博,物資豐盛啊。”
這兩人正是裴祝錦兄弟。
走過這一條街,拐入另一條,裴時玖拿起攤位上一個有趣的玩意兒撥弄著,一邊說道。
“是啊,北國今年鬧災荒,許多田地顆粒無收,南國這里倒是風調雨順,看得讓人賞心悅目。”裴祝錦臉上帶著淡笑。
“不過大哥,父親讓我們來調查這些情況做什么,經過這好幾個月的行程,我渾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
裴時玖說著,順手把東西買下了。
“這個,我也不知道,父親讓我們出來考察民情,是為了歷練我們吧,我們回去只需要如實稟報。”
裴祝錦臉上有些感慨:“這一趟出來。還是學到了不少東西,也看到了百姓著實不容易。”
他的眉宇之間,多了一層淡淡的悲憫。
見裴時玖挑了這個攤子,又被另一個攤子吸引跑了過去。
“弟弟,前些日子父親才來信,要我們趕緊回去,你不能再貪玩了,該加快行程了。”
“不嘛大哥,南國比北國好玩多了,咱們又難得來一次,就今天,你讓我在詠關縣買個盡興,再吃一吃當地特色,我還沒吃夠呢。”
“明天一大早,咱們就馬不停蹄趕回去。”
裴時玖抱住裴祝錦的后腰,仰頭看著他,巴巴地像個小狗。
“唉,弟弟,你實在是任性,昨天要留在這里玩,我已經是縱容你,今早起來也不肯出發。”少年眉頭微皺。
“大哥你看我的手,昨天打賭賭輸了,倒立走被石塊和藤蔓劃傷了,我也是要養一養傷的。”
裴時玖見狀,賣起了可憐。
他攤開的手,的確都是劃傷的痕跡,昨天哪怕那個丫頭已經走了,可他還是卯足了勁,咬著牙倒立上坡,一直到了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