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音咬著嘴唇,攥緊了手指,骨節都在發白。
是的,史家有意為之,他們家能猜到。
可是下套之后,不讓他們擺脫,死死咬定他們,實在是太可怕了。
還可能是用根本不值錢的東西下套,哪怕他們辛辛苦苦達到史家的要求,他們也會層層加碼。
所以他們家做什么都是徒勞的,有一個深淵巨口在前方等著她,要一口把她吞噬。
“這史家人可真狠毒,簡直不是人,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喬鐮兒卻是不覺得稀罕,在她來的那個世界,在農村,山溝溝里的百姓對傳宗接代很是看重,甚至娶不到老婆,要靠拐賣,靠囚禁,何況是這種民風還沒有開化的古時候。
史真鄉那樣的人,給再多的彩禮,姑娘家都敬而遠之,所以就用這種下作的招數。
現在又不是災荒年,就算地里收成不好,山上也有野菜有果子,不到走投無路的絕境,就連那種最有可能會賣女兒的人家,也不可能把女兒嫁到史家去。
因為這是一件很丟臉很恥辱的事情,要被別人戳著脊梁骨嘲笑。
喬鐮兒拿起凌音的手握著,發現她的手冰冷得厲害。
“鐮兒妹妹,我知道你是個有主意的,你快告訴我們應該怎么做。”凌曉著急地說。
“我都聽你的。”
史家人都做到這一份上了,把凌音逼得退無可退,喬鐮兒當然要救。
就把姐弟倆帶到了一家比較僻靜的茶館。
現在喬鐮兒還是要避著史家人一點的,免得史家人回來看到她。
不是她怕史家人,是不想讓史家人覺得,凌家找了幫手,不然,只怕會進一步為難凌家。
喬鐮兒叫了一壺碧螺春:“凌音姐,先喝杯茶暖暖身子。”
凌音也覺得身上冷得厲害,喝了一杯熱茶,才覺得好受了些。
她的雙手還捂著杯子,神情愣愣的,有些驚魂未定。
遇到這種事情,這個十五六歲的丫頭,是真的嚇壞了。
就好像一座看不見的大山壓在她的身上。
喬鐮兒是能夠理解的,在她來的那個世界,這個年紀也才上初三高一呢,真的還就是個小孩。
凌音好好地緩了緩,盡量讓自己清醒平靜過來。
至少現在,知道了史家的真正目的,而不是被蒙在鼓里。
至少現在,可以針對這件事找應對之策,而不是完全沒有知覺地朝著深淵走去,直到再也無法挽回。
她應該感到慶幸。
凌音深吸了一口氣,她的雙眼清明了許多,人也多了幾分鎮定,而不是那種惶惑無助的狀態。
“鐮兒妹妹,你說吧。”
喬鐮兒有點佩服她回神之快,果然不愧是抬過尸體的姐姐。
“凌音姐,那個摔碎的瓷器,史家還放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