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看起來本分,卻被宋老三用繩索這樣捆著,毫無尊嚴地拖在馬后。
對結發妻子都如此,以后等他這個老丈人百年之后,讓他掌握軍中大權,他又會如何對待他的女兒,會不會一腳踹開,再攀高門。
想到這些后果,關將軍只感到一陣寒意,從腳尖爬到頭頂,全身都涼透。
離主營近了,宋老三越發能夠看到,關將軍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臉色。
再看喬鐮兒,她像看小丑一樣看著他,嘴角邊帶著一抹冷笑。
少女的面容如此平靜,卻透著一種瘋感。
仿佛要把他撕碎,扯爛,剁碎他的骨頭,讓他永墮黑暗。
宋老三心神一晃,握住韁繩的手顫抖了一下。
下了馬,抱拳行禮:“見過岳父。”
關將軍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仿佛銳利森寒的劍。
“元義,你可認識這個女娃子。”
宋老三裝作辨認了一下。
“回岳父,認識,是大田村喬家人。”
“除此之外,沒了?”威嚴的,不容抗逆的語氣。
宋老三拿不準關將軍有沒有知道那件事,只要硬著頭皮低聲道:“不知岳父問這個,是為何故?”
“你只需要老實回答我的問題。”
宋老三神情掙扎。
說出實情,是災難,如果關將軍已經清楚,他說謊,同樣是災難。
看喬鐮兒這個樣子,十有七八什么都說了——
但他又抱著萬一的僥幸。
宋老三感到四面都是石頭,擠壓著他,讓他透不過氣來。
“說話!”
見他沉默,關將軍的臉色更是黑壓壓一片。
他沒有錯過,宋老三眼底的緊張慌亂。
“去大田村征收的那一天,這小丫頭出言頂撞我,她的家人也是一個個不安分,我正要懲罰他們,被褚將軍阻攔,褚將軍還把喬家男人都收編入伍。”
“莫非這一次她來,是想請岳父為她主持公道。”
宋老三冷眼看著喬鐮兒:“你這黃毛丫頭,阻礙征收,還煽動村民,當時饒你一命,你不知足,還要上告,你可真是記仇啊。”
宋老三只能拿前面的事情,岔開話題,又似乎已經回答了。
喬鐮兒靜靜道:“哪里是宋校尉饒我一命,分明是你手中的劍快要砍斷我脖子的時候,褚將軍救下了我。”
連親生女兒都要殺,虎毒尚且還不食子,關將軍感到他的腦子有點轉不過來了。
那么,宋元義對自己的一對孫兒,又有多少感情?
會不會有一天,關頌和關雪沖撞到他的利益,他也要毫不留情下死手?
想到這些,關將軍只覺得全身又起了一層冷汗。
“元義,你還記得你去大田村征收的第二天,回來參褚將軍,你是怎么說的嗎?”
宋老三剛才說完那句話,也覺得有點不對,正心神不寧。
“你說,那家人不知好歹,你差點就把他們全殺了,以儆效尤。”
“這就是說,這個女娃子差點死在你的手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