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問出這句話,身體的姿態比較放松。
喬鐮兒知道,天平向她這邊,又傾斜了一點。
她的不可取代,是她能夠贏得這牌局的關鍵,她的忠誠,更讓皇帝放心。
她認真想了想:“似乎聽到了一些,是關于臣女堂姐在一幅畫上題詩的事,臣女忙著天河州的事務,整日不得抽身,還沒有仔細了解。”
皇帝道:“鐮兒不擔心,這件事會對喬家有影響。”
“喬家從上到下,都是講分寸的人,枝枝姐更是個聰慧的,不會在畫上題上不應該的詩句,臣女對家里人一向放心,不管是平時的決策,還是軍隊的訓練,他們都按照臣女的意見來,不會自作主張,偏離太大,所以隱約聽到那些風言風語,臣女并未放在心上。”
“臣女知道,皇上關心天河州的情況,這是皇上一直以來的一塊心病,所以臣女將全部心思投入進去,等到初步有了全局的規劃,一切順利開展,便來跟皇上報一聲喜,讓皇上安心。”
這一番話猶如春風化雨,順到了皇帝的鱗上。
皇帝道:“一夜牡丹開,滿園朱濺色,這是去年就流傳的詩句,你說說你的理解。”
喬鐮兒仔細思索了一下,笑了。
“這個朱字,代表天家,是說天家的恩惠滋養了富貴的牡丹,朱又有紅的顏色含義,喜慶,紅火,牡丹是國花,預示著國運昌盛,國祚萬年。”
皇帝哈哈大笑了起來:“當時這句詩流傳開來,朕也是這樣的想法,就連內書房的牡丹圖,也題了這一句,柳大學士的家里,恒親王府,還有不少牡丹園子,也奉了此詩。”
喬鐮兒似乎這才回過味來:“難道有人拿這句詩做文章?”
她終于知道皇帝沉默的又一個原因了,內書房都題了這句詩,卻傳出那樣的誤解,這不是在打天子的臉嗎?
添了這些情由,這是好事啊。
孫家這回真的要栽了。
本來想著等一等的,皇帝主動提起這一茬,她只需要推波助瀾就好。
皇帝眉目間多了一抹涼意,哼了一聲:“總是有人不安分,朕也心煩得很。”
“匪夷所思。”喬鐮兒皺眉:“陸郎官一番赤誠之心,有目共睹,但凡有些辨識力的人,都不會惡意揣摩這句詩,怕是有意為之,不安好心。”
皇帝眼底沉翳:“總有人想在口舌上攪動乾坤。”
他道:“鐮兒先回去吧。”
喬鐮兒從袖子里摸出一個小瓷瓶:“皇上為國操勞,為諸事煩心,臣女得了一瓶好藥,打開聞一下,可降燥清心,也可使夜間安眠。”
皇帝將瓶蓋打開,聞了一下,只覺得一縷清風縈繞在腦門和心間,滌蕩了那些郁悶之氣,果然心情平和了不少。
他很高興:“鐮兒是朕的靈丹妙藥,祈公公,賞。”
不像有些人,只會讓他不爽。
喬鐮兒抱著一盒珠寶,離開皇宮。
皇帝這里安撫好了,接下來,就是看著孫家表演了。
她把珠寶收好,將馬車窗簾卷起來,換了一副郁郁寡歡的表情,難掩緊張焦慮。
這些天,孫和棠一直在觀察著喬家的動向。
陸顧川已經被免職,還收進了大理寺的牢里,這怕是天家的意思,天家要動真格了。
聽說喬鐮兒去宮里了,她猜測,是皇帝傳喬鐮兒去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