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擠進人群,往花圃里看去,就看到那些初初綻放的牡丹都垂下了頭,毫無生機,不少花朵甚至斷頭掉到地上,而且這些牡丹莖桿發軟,根部發黑,還有鮮血染在綠葉和土壤上。
放眼望去,無一幸免,觸目驚心。
圍觀的人也都是面露驚疑。
“還能是什么原因。”一道女子的聲音笑了起來,引得眾人的目光都落向她。
孫和棠抱著手臂,饒有興致地看著花圃里,眉梢一揚:“難道你們沒有聽說,喬家女,大畫師喬枝枝作了一幅畫,題了刑部員外郎陸顧川的詩句,什么一夜牡丹開,滿園朱濺色,還印了許多份在街頭巷尾宣揚,咒我大澤國有血光之災,京城上下不得安寧,陸顧川已經被抓了起來,停了職位,關進大牢,喬枝枝的罪名絕不在陸顧川之下,這種事哪里只是一個人的意思,只怕喬家滿門都懷著此不軌之心,很快天家就要對喬家進行清算,大家拭目以待吧。”
她這么一說,在場的人立刻把牡丹枯萎滴血的事情跟那一幅畫,那一句詩聯系起來,紛紛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這么說來,是陸顧川和喬家對大澤國國運的詛咒靈驗了,所以這些牡丹才會變成這個樣子?”
孫和棠對這個回答很滿意,繼續道:“天河州如今是鎮國公主的封地,很難不讓人懷疑,鎮國公主和陸家有勾結,才搗出這些事來。”
“說得好。”一道極具穿透力的聲音掠過人們的耳際,猶如清泉擊石,威懾而凜冽。
大家循著聲源看去,就見一個明媚英氣的女子玉立當前,她手掌交拍,每一下都清脆有力。
看到她腰間懸著的腰牌,題著鎮國公主幾個大字,在場的人立刻跪了一地,哪里敢多說一個字。
這可是掌握四萬多精騎兵以及京城外八大州之一天河州,又深得皇帝信賴,可以插手內政的鎮國公主啊。
只要她愿意,只要她不高興了,這里所有人都得掉腦袋。
喬鐮兒沒有第一時間讓他們起來,她必須要樹立一下威風,讓人知道,喬家的舌根不是亂嚼的。
“只是孫小姐有沒有想過,這句詩去年就流傳開了,陸顧川也因此升了一級,當時人人稱頌,就連皇上亦有贊美之辭,怎么今年突然成了災禍的預言,這打的又是誰的臉,孫小姐說話可要小心一點,免得罵了不該罵的人,整個孫家都擔待不起。”
孫和棠被她質問得噎了一下,她馬上調整思緒應對:“沒錯,這句詩是陸顧川去年就寫的,當時確實沒有什么問題,也可以說,這句詩本身就沒有多大問題,是有人今年拿這首詩做文章,詛咒天家,詛咒大澤國的氣運,想要引起人心惶惶,唯恐天下不亂。”
“現在,牡丹枯萎死亡,還在滴血,說明有的人的目的達到了,說明有的人的詛咒成真了。”
喬鐮兒道:“不過是植物罷了,枯死了又怎地,重新種上一批就是,這樣就是詛咒成真?就是要禍亂天下了?這樣都可以定罪,豈不是想要誣陷誰,先造一下勢頭,傳一下謠言,然后趁著沒有人看到的時候,暗地里毒死這些植物,再說什么靈驗,這種兒戲一般的手段,也只有不長腦袋的人才玩得起勁。”
孫和棠咄咄逼人:“畫是喬枝枝畫的吧,字是喬枝枝題的吧,你們喬家想要洗脫這個罪名,不可能。”
雖然喬鐮兒的反駁都在點上,但是她一點也不怕,更不會擔心,反正陸顧川已經被關起來了,優勢在她。
突然間,她覺得喬鐮兒看她的眼神,好像帶上了某種可憐,這種可憐,是出于嘲諷的可憐,讓她心頭一亂。
“沒問題的畫怎么不能畫?沒問題的詩句怎么不能題。”
“可造謠生事,還把牡丹毒死的人,才是真正心懷叵測,詛咒國運之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