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益州郡大族爨氏的族長,為了在面見劉璋這位益州牧時留下好印象,稱得上好好修理了一番容貌,也整頓了一下個人形象。
爨習踏入會客廳后,第一時間向劉璋見禮,一舉一動甚為規矩,就算是再挑剔的禮儀官,只怕是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見禮后的爨習被劉璋招呼著入座,爨習入座后,先是向著劉璋致歉道:“明公,前番雍氏謀逆之時,多有書信于我,欲邀請我爨氏一并謀逆,當時習考慮到建伶縣兵微將弱,不能與雍氏抗衡,故而當時我與雍氏虛與委蛇,未能起兵討賊,還請明公責罰一二。”
關于爨氏和雍氏在雍氏謀逆期間,交通往來一事,爨習收到了他的侄子李恢的書信,李恢說劉璋對此事并不介意,讓他安心就是。
但現下面見劉璋的時候,爨習將這件李恢敘述過的事情重新提了出來,一方面是建伶當家做主的是他,他需要表達自己忠誠的心意,同時將爨氏忠誠的心意拿到面上來,另一方面他保不齊劉璋在李恢稟告時,面上沒說什么,但心里會有芥蒂,所以他需要確認一下劉璋的態度。
聽到這件李恢提過的事情,被爨習再次提起,重復詢問起了自家的態度。劉璋面帶微笑搖了搖頭:“此事爨君的侄子李恢已經言明過了,爨君能不俯逆雍氏,便是有功之臣,至于交接雍氏一事,兵法云:‘兵者,詭道也。’爨君用計保全建伶一縣,豈能稱得上有過,這是大大的功勞才是。”
對于南中叛亂時出現的三類人,一類如益州郡太守高頤、牂牁郡太守景毅一樣堅定反抗叛軍,一類如爨習一般和雍氏虛與委蛇,未曾俯逆,再有一類就是如孟氏一般俯逆雍氏,實實在在的謀逆。
這三類人像是孟氏,反叛后悔恨,劉璋尚且能原諒,爨氏和雍氏虛與委蛇就算不上什么罪過了,更何況他認為這是一種計謀,是爨習智慧的體現。
聞言爨習避席拜謝道:“明公寬仁,習深感厚恩。”
劉璋可以輕飄飄的略過這件事,但爨習作為劉璋治下之人,得表明自己的態度,因此他隆重的感謝劉璋。
看著拜謝的爨習,劉璋問起了一件事情:“爨君,聽聞南中爨氏乃是河東班氏之后,和班超、班固乃是同族。”
其實劉璋也不算聽聞,他是知道這件爨氏傳承的內情的,河東班氏由于班固編撰《漢書》、班超投筆從戎重開西域,漢章帝特敕封其家族食采于爨地,其后裔子孫中有以封邑名稱為姓氏者,稱爨氏,世代相傳,東漢末年,天下大亂,爨氏就遷徙到了南中地區,這件事在爨氏后來立的《爨龍顏碑》上的碑文有記載相關詳情。
拜謝后入席的爨習嘴角露出一絲不經意的微笑,出身河東班氏,對他來說是一種莫大的榮耀,他肯定了劉璋的話:“不想明公竟是知道一點爨氏的內情,爨氏的確是出自河東班氏,只是我等以封邑爨地為名,故而未曾續姓班氏。”
“不愧是河東班氏之后,爨君行事有勇有謀,雍氏亦不得壓制爾等一二。”劉璋贊嘆了一句,反正漂亮話不值錢,他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夸贊爨習:“更兼忠義可嘉,今番爨君能守節不二,是有功之人,待永昌郡丞呂昌到后,一并序錄功勞,嘉以獎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