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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陽。
自從荊州牧劉表將荊州州治從江陵遷徙到襄陽后,襄陽城愈發的興盛了起來,尤其是在這歲暮節的時候,城內千燈高懸,亮如白晝,一派繁華似錦的景象。
蒯府中。
“公達,可是碰上這歲暮佳節,有了想家的念頭。”蒯越打趣著荀攸這位寓居在他家中的貴客。
他面前的荀攸是潁川人,原本打算前往蜀地擔任蜀郡太守,不過由于今年以來巴郡一直都不太平,道路處于斷絕的情況,所以就停駐在了荊州,寓居在他的家里。
清瘦的荀攸面對蒯越打趣的話,撫了一把胡須回道:“潁川之地,無日不思,又豈止在歲暮佳節的時候才去思念。”
面對荀攸直誠的話,蒯越收起了打趣的念頭,他問起了荀攸未來的想法:“公達,如今蜀地已經安定,并且荊州和益州結為盟友,去往益州的道路通達,你現下可以前往益州赴任了……就是你掛著的蜀郡太守一職只怕劉益州給不了你了,聽我兄長講,如今蜀地名士陳實已經將蜀郡太守一職收入囊中,出任了蜀郡太守一職。”
“未可知也。”荀攸卻是沒有接過話頭,說出他將來是否前往蜀地,而是說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同時他感嘆起了劉璋的品性:“劉益州當真是個大方的人,遣送過來的方物貴重的很。”
“誰說不是呢?”蒯越點了點頭,表示了認可,不只是他,對于劉璋品性大方這一點,如今的襄陽城內外士庶,都是極為認可的。
無他,蓋因劉璋托蒯良送給劉表的歲暮節禮物分量實在太厚重了,且不說禮物中有五百匹珍貴無比的蜀錦,此外禮物中可是夾帶著的兩百匹戰馬,前面蒯良領著戰馬經過襄陽城街道時,可是好生驚駭了一波襄陽的士庶。
天下大亂,四方道路斷絕,如荊州揚州這些南邊的州郡,購買馬匹的道路斷絕,不知幾年了,襄陽的士庶得以見到如此多的良馬。
“劉荊州現在是不是頭疼,該準備什么樣的回禮了。”荀攸瞇著眼睛,打趣了一波蒯越。
蒯越不置可否,他搖了搖頭嘆道:“劉益州出手如此大方,的確讓劉荊州有些失措……亦可見劉益州赤誠之心,和荊州結盟一事真切的很,不是打著什么鬼蜮伎倆。”
“畢竟劉益州如今的心思全在漢中的張魯身上,漢中一地,扼守著蜀地的咽喉,荊襄雖然富庶,地勢便利,但總歸還是不如漢中在劉益州心里的分量重……等到劉益州拿下漢中,荊州和益州結盟一事,說不好就破裂了。”荀攸飲下一杯熱酒,從實際情況分析了一波劉璋的心理活動,而沒有從人品上分析劉璋和劉表結盟一事的真心和假意。
蒯越嘿然一笑,他亦是飲下了一杯熱酒:“襄陽城內都說我蒯越是心思叵測之人,凡事都將人往壞處想,但以我觀之,公達伱比我的心思還要叵測,將那劉益州想成了何等鬼蜮的人物,你這番話簡直不堪入耳。”
“哈哈哈。”荀攸聞言大笑,他的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意:“什么時候,異度兄變成了如你兄長一般的實誠君子了,竟是不去惡意的揣度他人了……莫不是前番被益州使者張松,于明堂之上一番訓斥后改了性子。”
“非也。”蒯越同樣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是我家兄長,言明劉益州乃是赤誠之人,只要劉荊州不妄動的話,劉益州斷不會做出背盟的事情……我兄長頗有識人之明,他的話,我自然是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