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表作為漢末的群雄之一,在史書里同袁紹相提并論:‘袁紹、劉表,咸有威容、器觀,知名當世。表跨蹈漢南,紹鷹揚河朔。’
似劉表這樣的人物,雖是因為性格的緣故,只想著坐保江、漢,沒有四方之志,可是能安安穩穩據有荊州十幾年的劉表,又豈是能被小覷的人物。
因此,劉璋自是對于劉表所言的話,當做了一種試探,雖說荊州和益州之間有一紙盟約,表面上維護著和平,像是沒有波瀾的水面,但兩方在水底下,都是暗濤洶涌。
王商性子穩重,他肯定了一聲道:“年初明公發檄文于漢中,又遣黃主簿,吳中郎將分別到達白水關、巴西郡,動作很大,不是輕易能遮掩下來的,想來劉荊州當是知曉的,文書所言八成是試探明公而已,畢竟益州居于荊州上游,順大江而下,有一日千里之勢,益州有所舉動,劉荊州自是不得不憂心一二……以明公之見,當如何回復劉荊州。”
劉璋沒有同劉表打啞謎的興趣,他吩咐道:“王卿可言明劉荊州,就說我夏收后將發兵漢中,坦然言之,不必遮掩什么……至于劉荊州所言自房陵發兵漢中東面一事,且不說西城、上庸之地,由著當地的豪族申氏把控,只怕是不樂意荊州之兵過境,擔心劉荊州有假途滅虢的想法,其次自房陵發兵漢中,逆漢水而上,實是不易,幫助很小,我們反而要承一番劉荊州的情,再者漢中的事情是我們自己的事情,當是我們自己解決,引入外人的話,多少有些牽扯,就不用勞煩劉荊州了。”
劉璋對于劉表想幫幫場子的想法,沒有任何的興趣,人生在世,最怕陌生人突然的關心你,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再者讓劉表摻和到了漢中的事情來,徒然無故生出一些事端來。
“諾。”王商領下命來,重要的事情和劉璋都已經通報過了他,起身打算告退,繼續處理他手里繁雜的政事去。
而就在王商欲拱手告辭的時候,劉璋叫停了王商,在王商疑惑的神情中,令人將一個布袋遞到了王商手上。
王商的記性很好,加上這個布袋封口印有他的印章痕跡,他自是一眼就認了出來,這是他遞給劉璋關于他和荊州牧劉表以及荊州大儒宋忠,往來交談經學的書信的復件,而且看封口的情形,這個布袋并沒有被打開。
只一剎那,王商思慮萬千,他的心里有了些暖意,不過秉著臣子的本分,他開口道:“明公,這……”
但見劉璋擺了擺晶瑩剔透的玉如意,打斷了王商接下的話,緊接著劉璋溫言道:“王卿學問廣博,見多識廣,名聲顯赫于益州,外州之人,亦是多聞王卿之名,外州士大夫雅敬王卿,遞來書信問候,一月之內,只怕有百份之多,難道要我一份份的看嗎……我即任卿為長史,自是用人不疑,此類經學上研探的書信,就不必遞到我的案頭了……此外眼下漢中之戰即將開幕,別的事情,需王卿去辦,我的事多,要把精力放到兵事上面。。”
“商領命。”王商一臉的傾心,面帶感動的向著劉璋領命道,現下劉璋的表現實是超乎了他的意外,他自認以劉璋的為人,或許不會在他同劉表和宋忠書信往來一事上細究,但沒想到,劉璋竟是連書信看都不看,直接遞還給了他。
‘得主如此,夫復何求。’踏出議事廳的王商舉目看向天上的天藍白云,只覺人生無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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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陽平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