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公。”
婁七恭恭敬敬的一聲稱呼,否定了法正對來人身份的猜測,并讓法正霎時心中波濤翻涌了起來。
‘怎么可能?’法正咽下了一口唾沫,他對來人身份給出了中郎將楊懷和主簿黃權兩個猜測,但決計不敢去想來人會是益州牧劉璋,法正思索著為何劉璋會親身至此來接待他和婁七,可現下不容許他去多想,他拱手向著下馬立于前方的劉璋道了一聲:“扶風法正,見過劉使君。”
“天氣酷熱,轅門處沒有遮陰之地,婁卿和法君且隨我進帳一敘,先喝上兩杯水酒,解一解暑氣。”
劉璋話語溫和,但聽在法正耳中,卻是有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氣勢,且劉璋不止是言語,更是動起了手來,一手牽著婁七,一手牽著他,領著他們向中軍大帳走了去。
‘什么情況……’法正自覺為人聰慧,且多機變,更是出身世家,大場面是見得多的,一般的局面很難震驚到他,可對劉璋現下的舉動,他是心中生出了一陣慌亂。
首先劉璋不是派遣人來召見,而是親自從陣前回來接待,就這一點,法正就有些出乎意料了,更令法正震驚的是,雖是聽聞過劉璋親賢愛士之名,但劉璋如此的親和的態度,還是讓他著實一驚,同時心中不免有些感懷。
劉璋、法正和婁七三人走入營帳,分主賓安坐后,劉璋喚人遞上了水酒,然后他親自拿起酒壺,先是給婁七面前的杯子上滿上了一杯:“婁卿深入漢中,冒著天大的風險,往來奔波,甚是辛苦,且先滿飲此杯。”
“不辛苦,不辛苦……”婁七面對劉璋的這番操作,不免有些慌張,連連謙虛道不辛苦。他同劉璋的身份有如隔著星漢,劉璋是益州牧,他只是個小都尉,劉璋是宗室重臣,他不過出身黔首,就算他的渠帥婁發在劉璋面前,亦不過是一個小角色,而對他這個小角色手下的小角色,劉璋竟是親自為他斟酒,這叫婁七只覺飲下這杯酒可能會折壽。
“法君自關中南下,一路當是艱辛萬分……這次更是翻山越嶺,于虎豹、食鐵獸之地穿行而過,來到我這里,實是令璋感懷在心。”這邊恩遇了婁七,那邊劉璋一邊給法正滿上一杯,一邊打量起了法正。
在劉璋看來,就身形容貌而言,法正不是特別出眾的那種,不像有些三國名人,在陳壽所書三國志中會記上幾筆被時人稱道的身形容貌,如程昱,三國志載其人長八尺三寸,美須髯,如周瑜,書言周瑜長壯有姿貌。
但畢竟出身世家,有著一代代良好基因的傳承篩選,法正身形亦是有八尺之高,容貌可以道一句端正,不像劉璋帳下的張松一般身形矮小、相貌丑陋。
且摒去身形容貌后,法正一雙眼睛灼灼生輝,眸子里似是有星辰閃耀,綜合下來,法正給劉璋的感覺十分的活泛,十分的機靈敏捷。并在前世記憶的影響下,他覺得一眼就可以看出法正是個腹有良謀的大才。
法正面對劉璋滿上的一杯水酒,卻是沒有先痛飲一杯,他一雙眉目自帶一股青年的銳意,拱手向著劉璋問道:“使君,我不過剛剛來到此地,你對我諸般過往皆是不了解,你就不怕我是張魯的刺客嗎?”
劉璋還沒反應,婁七卻是一雙眼睛瞪的溜圓,他登時躍身而起,一雙拳頭剎那間握緊,有如兩個沙包一樣,他踏前數步來到劉璋身邊,更是準備斜刺里一步擋在劉璋身前。
不過婁七這番保衛明公劉璋的舉動,在劉璋的一個揮手下立即止住了,婁七只得在劉璋身后站著,眼睛死死的盯著法正,預備法正只要敢有過分的舉動,就馬上將劉璋護衛到身后去,并正義執行了法正。
法正沒有去關注婁七,他只盯著劉璋,通常情況下,權貴都是惜命的,畢竟過的好日子,不像百姓黔首般只望著早日過完殘生、了卻苦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