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若是要發兵關中,他還需再等上一些時日,等到夏收的糧草收繳上來,府庫充實,此外還需思量商討一番蜀地周遭的局勢是否安穩,能否容許他北進關中。
眼下劉璋就正在會集主簿兼軍師中郎將荀攸、武都太守兼平氐中郎將吳懿、軍議校尉法正、從事鄭度等人商議了起來。
“據黃太守回稟,竄逃到上庸的張魯,其弟張衛和上庸豪族申氏結了姻親,上庸之地,眼下內部沒有大的動亂,此外張魯擅自分置了西城、上庸、房陵三縣各為一郡,張衛為西城太守,申氏的族長申公為上庸太守,張魯自領房陵太守,有盤根錯節之勢。”作為主簿,掌握機密事宜的荀攸言明了張魯處的情形。
吳懿擔憂張魯對漢中念念不忘、有發兵襲取漢中的可能,因而他問上了一聲:“眼下我們將發兵關中,張魯若是趁此之際發兵漢中,我們還需考慮應對一二這種可能。”
聞言荀攸卻是搖了搖頭,他反駁道:“這一點倒是不必憂心,去歲荊州的蔡瑁、張允連連敗于上庸,喪師辱國,且失卻了房陵,荊州方面一直是不甘心的……如今荊州有消息傳來,蔡瑁、張允正在整軍備戰,意圖攻滅了張魯,眼下兩方已經試探性的交手了幾次,雖是戰局不是很劇烈,但就如今這種情況,張魯當是沒有什么閑暇窺伺漢中,也沒有什么力量用于西進。”
“如果張魯為荊州所攻滅,而后漢中同荊州接壤,這對我們來說也不是一件好事。”從事鄭度道出了一種可能。
鄭度對只占據西城、上庸、房陵的張魯其實并不怎么擔憂,畢竟張魯只占據幾座山城,勢力微弱,兵眾稀疏,就算張魯有心謀取漢中,這里張魯西進,需要逆沔水而上,形勢順逆之下,謀取漢中一事對張魯可謂鏡中花、水中月,更不必提坐鎮漢中的是黃權,對于黃權的能力鄭度是信任的,而黃權對他明公的忠心,也是一時無二的。
因而如果在上庸的是張魯,鄭度自認漢中沒有什么隱患,但換做荊州攻滅了張魯,一舉拿下了西城、上庸、房陵三縣,荊州和漢中接起壤來,這就需要憂心了。
雖說荊州牧劉表雖是沒有什么進取心,可荊州土地千里,帶甲十萬,是不可小覷的對象,怎么都需要提防一下。
“從事無需憂心,漢中有公衡在,萬事無虞。”坐于上首的劉璋表達出對坐鎮漢中的黃權十足的信任。
續而劉璋根據局勢情形分析道:“且我觀張魯和荊州交兵,勝負難以定于一時也,估計是曠日持久,經年乃定……是以漢中之東,無需擔憂。”
“哦。”鄭度先是應了一聲,然后微笑著問道:“明公何以有如此推斷?”
劉璋拿起案幾上晶瑩剔透的玉如意,輕撫一下后,卻是沒有言語,而是瞥了一眼法正,臉上露出促狹的笑,向閑暇的法正問道:“孝直可知其中緣故?”
法正應聲作答:“自然知之。”
順著一句信心十足的回應,法正向從事鄭度分析了起來:“張魯士眾雖弱,可上庸之地有四塞之固,可比漢中,此外張魯為人狡黠,以鬼道惑人,士庶多為其所惑,用心用命,而荊州雖說士眾遠甚于張魯一方,但統帥大軍的蔡瑁、張允二人,習于水軍,卻是對陸地交兵不甚了了,且蔡瑁、張允二人非是一流的良將,因而恐是難于攻滅張魯、吞沒上庸……兩方的戰事,必然是遷延日月、曠日持久,非是一時能決定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