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著李應在郭汜、郭浦等人面前驚慌失措,以至于哭喊在地,李傕的面色頓時有些不悅,他的兩位從弟,李桓和李應,李桓是悲觀主義者,總是不合時宜的說一些喪氣話,李應則是過于看重妻兒老小,如今聽到一些風聲就驚懼失常,大力勸說他回師長安,全然沒有一點男兒的氣概。
‘誒。’李傕于心底直直的嘆了一句,若不是族內子弟成器的實在較少,他何至于提拔李桓和李應這兩個廢柴典掌軍事。
只是現下一遇困境,李桓和李應皆是未能沉住氣,在外人面前擺出一副庸人的模樣,丟他們涼州李氏的顏面,這不免讓提拔李桓和李應典掌軍事的李傕有些懊悔。
一側的郭汜聞得李應頹唐悲觀的話,他同李傕一樣,面色上露出不悅的神情,他有心斥責一番李應,可他的嘴唇翻動,卻是沒有發出什么聲音。
這里畢竟李應是李傕的從弟,郭汜作為一介外人不好去貶斥什么,更不必提李傕眼下還在現場,要教訓李應也輪不到他來教訓,其次他見著李傕的神情,知曉李傕肯定是會出頭訓斥李應的。
在郭汜的預期中,李傕按納下心頭的怒氣,開始訓斥起了李應:“慌什么!蜀軍不過是在子午、褒斜、儻駱的谷口布上一些旗幟而已,真實情況究竟如何,還需查探一番才知曉,若是蜀軍只是一股子疑兵,而我們卻因此回師長安,豈不是教關中父老恥笑。”
“況且就算蜀兵真的打算從子午、褒斜、儻駱發兵長安,也還需一些時日,到時候若是斥候查驗為真,從我們這里到長安是一路坦途,騎卒若是晝夜行軍,不過兩三日便可抵達長安,也可以趕得上解救家小。”
言罷,李傕向李應使了一個眼神,有意警告李應,讓李應閉上嘴,不要再發出一些影響軍心士氣的話。
但李應關心則亂,他心念留在長安的妻兒老小,不顧李傕警告意味的眼神,繼續懇求道:“兄長,還請以妻兒老小為念,速速回師長安吧……就算大軍不回,可遣弟引一軍回長安守衛。”
“還請兄長以妻兒老小為念!”李應誠懇至極的哀求道。
“豎子。”見著李應不依不饒,李傕發怒了,他怒發沖冠。
“如今蜀地的劉璋小兒不日就要北上,我們麾下的一兵一卒必須釘死在陳倉,阻擋劉璋小兒大軍踏入三輔之地,這是關系到你我兄弟性命的大事,眼下如何好回師長安,好分兵長安。”
“你覺得是長安的妻小重要,還是陳倉的兄弟重要?”
李傕搬出了一條古訓:“自古所謂妻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這衣服同手足那個重要,你自己好生思量一番……”
李應的神色上露出一縷畏懼的神情,面對發怒的李傕,他不敢再多言語,同時他的臉上浮現一股蒼白之色,長安之地留守的兵卒甚少,如是蜀兵真的從子午、褒斜、儻駱三道襲取長安,他一家老小,必然會落于蜀兵之手。
而以當世之人對他們涼州人的痛恨,他們涼州人的妻兒老小,若是落于蜀兵之手,自然是沒有好果子吃的。
聽李傕訓斥完李應,郭汜這個時候緩緩開口道:“李賢弟,你大兄說的對,這妻兒就像衣服一樣,破了壞了,換一件便是,而兄弟同手足一樣,要是傷了斷了,那就沒了再長出來的機會了。”
“是,大兄說的是,郭將軍說的是。”李應不敢再悖逆李傕,他只得一臉苦澀的點了點頭,應了一聲。
訓斥完李應,李傕心中依舊躁郁,他在帳內來回的踱起步來,不多時,他忽的抬頭問道:“賈先生在哪?”
郭汜聞言恍然大悟,他拍了拍案幾,哎呀了一句:“我們如何把賈先生忘了,這個時候須得賈先生給我們好好謀劃一番才是,卻是不用我們來傷神傷腦,半天拿不出主意。”
“賈先生在張將軍營中,我去請他。”李應聽得賈先生三字,他頓然面色大喜,立即向李傕拱手請命去請賈詡。
“嗯,請張濟一并前來。”李傕點了點頭,接著揮了揮手,就像是趕走一只蒼蠅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