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內。
一場晨間的會議散去,李傕目送著侯選、程銀、梁興等關中諸將離去,望著關中諸將的背影,他神色中若有所思,眸子里有著道不出的復雜意味。
同樣是望著關中諸將離去的背影,涼州雙雄之一的郭汜面色輕松,一臉的愉悅和歡快。
待關中諸將走的遠了些,郭汜轉向朝李傕言道:“稚然,看樣子侯選、程銀、梁興等人不愿給劉璋小兒當狗,沒有歸降劉璋小兒的意愿……不然今日也不會主動遞上來劉璋小兒的招降文書,這些人當是鐵了心的坐我們這條船了。”
郭汜一口一個劉璋小兒,雖是不能在戰場上勝上劉璋一二,但口舌上他不愿落于下風。
面對郭汜的開懷,李傕卻是顯得悶悶不樂,像是有什么心事縈繞在心頭,眉頭揪起,不曾舒展開來。
李傕的異樣,雖是郭汜為人小憨,但他也是察覺了出來,他出言問道:“稚然,這等的好事,你為何如此悶悶不樂,不應該開懷一場嗎?”
李傕重重的舒了一口氣,他反問道:“什么好事?”
一句反問后,李傕在帳內的主位坐下,拿起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水,面帶愁緒的一杯飲盡,飲完一杯后他還嫌不夠痛快,索性拿起酒壺,將壺口對上自己的嘴巴痛飲了起來。
‘什么好事?’郭汜被李傕的這一句反問弄得有些胡涂了,他順而反問了一句:“當然是侯選獻上蜀軍招降文書一事啊,還能是何事?”
“我說稚然,你近日怎生這般奇怪?”郭汜面露疑惑,神色中盡是不解。
“誒。”李傕嘆了一口氣,他挑眉道:“阿多,你且看看這封蜀軍的文書,你不覺得的有什么問題嗎?”
李傕一邊說著,一邊將文書遞給郭汜。
“問題?”郭汜接過文書,他上看下看了起來,良久,他納悶了一聲:“看不出來,若說真有什么問題的話,那就是涂抹修改的地方太多了,可見書寫這封文書的書吏,不是個什么精細的人。”
“你這不是看出來了嗎?”李傕先是笑了一聲,然后笑意轉冷:“堂堂益州牧帳下的書吏,書寫一封招降用的文書,會弄的到處都是涂抹修改嗎?”
“嘶……”郭汜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個時候他有了一二點明悟:“稚然你說的對,這用于招降的文書,弄的和一張草稿一樣,的確不是很符合常理,劉璋小兒行事頗有章法,斷乎不是這樣粗糲的人。”
“也即是說,我們手上的這封文書不是原稿,而是侯選、程銀等人修改過的,是不是這個意思?”郭汜恍然大悟的向李傕征求著。
“然也。”李傕肯定的道了一句:“某敢斷定,這封文書斷乎不是原稿,而是侯選、程銀等人精心修改過的,不愿你我知曉文書的真正內容。”
李傕這里自傲了一句:“似侯選、程銀等人這般卑淺的伎倆,也就是能瞞過你郭阿多,斷然是不能瞞的過我的。”
郭汜沒有因為李傕抬高自己、貶低于他而生惱,他只一拍大腿道:“好一個侯選,這是猜到了我們知曉文書的事情,所以干脆的獻上文書,用于蒙蔽我們的認知……只嘆侯選、程銀等人以為他們在第二層,卻不知道稚然你已經在第三層了。”
事關生死,在被李傕一指點破謎團后,郭汜夸贊著李傕,毫不吝嗇。
“既是這般,長安豈不是不安全了。”在夸耀完李傕后,郭汜憂心了起來。
“是啊,長安不安。”李傕直直的嘆了口氣:“如今侯選、程銀、梁興等人皆生二心,之所以不驟然發難,想必是礙于他們的妻子在我們的掌控之中,所以沒有萬全的把握,他們一時間也不會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