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君主,面對一件事務的時候,會收到手下謀士許多截然不同的建議,這些建議有的是好的、精準的、會帶來一場勝利,有的是壞的、糟糕的、會引發一場失敗。
就像現在這樣,當長安城南面出現降旗、城門大開,城內似乎有人欲要歸降劉璋的時候,身為兵曹的彭羕表示了反對的意見,認為是李傕、郭汜的奸計陰謀,而與之相反,出任參軍的鄭度則是認為這是一個機會,一個不可以失去的機會,把握這個機會,就可以拿下長安城,一舉抵定關中。
兩個謀士,兩個背道而馳的建議。
這個時候,作為君主的劉璋便需要謹慎采納其中的一個建議,這個建議需要是對的,不然他若是選擇了錯誤的建議,一腳踩空,將會落入李傕、郭汜的陷井當中,導致一場大敗。
劉璋沒有第一時間去做決斷,他的目光掃向了賈詡和法正,彭羕和鄭度的建議不足讓他做出決斷,須得更高明的謀士為他畫策定謀。
“明公,機不可失。”賈詡拱手出言,他的話和兵曹鄭度的意思一般無二。
“詡料定,必然是關中諸將同李傕、郭汜生隙,相互猜疑下都想著先下手為強,是以兩方相爭于長安城內,才有了如今城內火起,南門大開的情形。”
法正上前一步,他亦是拱手言道:“明公,城內形勢當如賈君所言,賈君知人料事,世間無二,關中諸將和李傕、郭汜的行跡,不會脫得賈君之掌。”
賈詡、法正、鄭度都同意出兵,唯有彭羕反對,無論從人數還是權重上來說,似乎劉璋都應該聽從出兵的建議,只是事無絕對,畢竟有時候,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數人手里。
然而這一次,劉璋打算隨大流走上一波,他向著后方喚到:“子敬。”
束手站在劉璋身后的孟達聞言,他立即上前,轉到劉璋的面前,拱手向劉璋言道:“明公。”
劉璋眼睛上瞟,仿佛在觀賞白云飛鳥,他口中言語道:“聽說子敬對長安城很熟悉,一磚一瓦皆是猶在眼前。”
“是,某是扶風平陵人,早年在長安生活過一段時間,因而無論是長安的城墻,還是內中的里巷,某都是熟稔的很……非是某自夸,某就是閉著眼睛都能將長安走上一遭。”孟達自夸了一句,他侃侃言道。
劉璋收回仰視浮云的目光,他微笑著點了點頭:“那就勞子敬你走上一遭,去看看長安南門大開、歸降一事的真假,若為真,卿可前據城門,為我軍開辟一條通道。”
“切記,此事不知真假,卿須得小心行事,萬萬不可陷自身于險地。”
“明公勿憂,區區群賊,是誆騙不了某的……此去某當為明公奪下長安,抵定關中。”孟達意氣縱橫,他豪言道。
只是孟達話雖如此,但他的心中不免打鼓,畢竟長安城南有人歸降一事,尚且不知是真是假。
可若為真,他可得大功一件,畢竟他是第一個踏入長安城的人,然而若是為假,他一個不慎,恐是會身陷甕城,命在旦夕。
孟達自忖,他領下的這樁命令,風險很大,收益也很大,但究竟結果如何,不到最后未可知也。
不過孟達斜刺里和法正對上了一眼,只見他的這位至交好友目中示意,他頓感心中安定不少,說什么法正也不會讓他去做極具風險的事情,有法正打包票,他如何不心安。
“仲業。”點了孟達的將后,劉璋續而喚來了文聘:“仲業,你可為后繼,若事有所不濟,可出兵救援子敬。”
孟達在前、文聘在后,劉璋給出了一個組合,在不知道城內真實消息的當下,讓孟達這個二五仔去探路,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最后劉璋叮囑了一句:“若是拿下了南面城墻,切記不必急著先入城,待到城內廝殺交兵的事情塵埃落定之后,再考慮入城的事情。”
“諾。”孟達和文聘各自拱手應諾,然后騎馬引兵而去。
望著孟達和文聘遠去的背影,劉璋心下不知為何輕松的緊,他感覺這一次長安南門大開,有人歸降的消息當是十有八九為真了,而長安城,當為他所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