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里的話?”張既搖了搖頭否定道:“聽聞昔日太尉楊彪曾有言,以韋君雖是年少,但有老成之風,昂昂千里之駒也。”
“以元將你的才具,莫說是一新豐縣令,便是一郡之守,也是足以堪任的,切莫菲薄自身,這不是君子的作風。”張既激勵著韋康。
“某安敢望郡守之職。”韋康笑著搖了搖頭:“只愿能稱職于新豐縣令任上,不辜負明公的期望就好。”
張既聞言,心頭只當韋康謙遜,畢竟以韋康的出身而言,韋康早晚是要得一兩千石的,再進一步,說不得一州之牧,韋康也是擔得起的。
關于韋康的過往,張既是知曉的,出身京兆韋氏的韋康,不比他出身寒門庶族,初入仕時不過郡小吏而已,韋康十五歲時,便被辟為郡主薄,且能得到太尉楊彪的點評,以韋康的經歷和過往,不是他一個寒門子弟所能企及的。
說起來,張既自認他所得的這個長安令一職,若是授予韋康才是合宜,畢竟韋康才具不錯、家學淵博,比起他這個寒門子弟恰當的多的多。
“說起來,明公是打算清掃完長安城后再入城嗎?”韋康道出了一句心中的疑惑,他不明白明公劉璋在拿下長安城后,為何不第一時間踏入長安城,反而是屯駐城外。
張既搖了搖頭道:“非也,明公之所以不入長安城,并非是因為長安城荒殘不堪的緣故,而是因為李傕、郭汜二賊如今逃竄遠遁,元兇未除,明公心中有缺,所以明公不愿入城。”
“原是如此。”韋康點了點頭道:“那就是須得等到追擊誅除李傕、郭汜二賊,梟首李郭這兩個元兇巨惡之后,明公才會入城。”
張既微笑點頭:“明公律己甚嚴,是以不梟首李傕、郭汜,不得給關中父老一個交代,明公自是羞于入城,且唯有誅除李傕、郭汜,這場戰事才算得上有始有終,能得一個圓滿。”
“聽聞李傕、郭汜竄逃遠遁,向北地郡而去,只是不知現下情形如何了?”這里張既露出憂色,李傕、郭汜拋下長安城,向著北地郡奔逃而去,而北地郡是李傕的老家,若是不能在李傕抵達北地郡前阻擊住李傕,后面若想誅除李傕、郭汜,只怕要費一番功夫了。
“有張任、張繡引輕騎追擊,當是能趕上李傕、郭汜,而若是張任、張繡能遲滯一二李傕、郭汜的步伐,又有甘寧、婁發等將為之后援,必然不會走脫了李傕、郭汜。”韋康面色輕松,他的語氣也是頗為的輕松。
“況且似李傕、郭汜二賊,如今無有存土,為明公所迫,想來愿意追隨李傕、郭汜的人當是極少……說不得李傕、郭汜的麾下有人貪于明公的懸賞,念著不論生死、只需誅殺李傕、郭汜,便得千金、封侯的重賞,會做下弒主的行徑來,借著李傕、郭汜的人頭,向明公討賞。”
韋康展望了一句,他對失卻了長安、竄逃而走的李傕、郭汜不以為意,認為李傕、郭汜就算不被張任、張繡、甘寧、婁發所率領的追兵追上誅殺,也會被二賊麾下的士卒心中的貪念所加害。
“元將說的極是。”張既認可了一句:“李郭二賊麾下大抵是涼州人,涼州士卒貪于財貨、不念忠義,是常有的事情……我記得昔日董卓的女婿牛輔,就是被下屬一個喚作支胡赤兒的士卒所殺,梟首送往了長安領賞,說不好李郭二賊的麾下此時已然謀劃著加害他們。”
“再而言之,以李傕、郭汜人神共憤的惡行和過往,天大地大,卻是無李傕、郭汜二賊的容身之處也。”韋康笑著補了一句,接著懷揣著對李傕、郭汜怨毒之意的他咬牙道了一聲:“你我可靜候李傕、郭汜的首級遞來,終有李傕、郭汜二賊的首級懸于長安城頭的時候。”
“如李傕、郭汜這兩個惡賊,當高懸城頭三日,示之以關中父老,方可解去我關中父老心中一二怨氣。”張既此刻目光略顯兇光,縱使是素日里端正平和的他,在言及李傕、郭汜這兩個禍亂關中的惡賊時,多少會帶上一點切齒之意。
長安城外的蜀軍大營。
劉璋正接見著投效于他的關中諸將,如今站在他面前的是侯選和斷了一臂的梁興,此外關中諸將之一的程銀,為李傕所殺的事情他已經知曉了。
“哀哉程卿,為二賊所害。”劉璋嘆息了一聲,只是他這一聲嘆息,究竟是嘆息程銀大勝前不幸亡故的命運,還是感嘆程銀一死,他就不用和程銀虛以委蛇,所花費恩賞也就少上一份,就未可得知了。
“程卿即是為國而死,他的家人我當撫育之,只是不知程卿的家人現在何處?”
侯選聞言,他立即拱手應答道:“稟明公,程君的家人,為李傕、郭汜所殺了。”
“可有幸存一二人乎?”劉璋追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