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
鎮南將軍、領荊州牧劉表閱覽著從關中傳來的消息,他的神色或是作欣喜狀,或是作深思狀,良久,他放下手中載著消息的絹布文書,隨手把文書遞給了身側的侍從。
作為劉表的近侍,這名侍從不用劉表發出什么言語上的指令,只需劉表一個眼神和動作,他就明白了劉表的意思,他接過文書,倒退幾步后轉過身來,將文書遞到了下方陪坐的別駕劉先和從事蒯越處。
身為別駕的劉先從侍從的手里接過絹布,他一目十行的閱覽起了,而從事蒯越,則是安座靜候劉先閱覽完,他的神色甚是淡然,好似無風的平湖一般。
不多時,別駕劉先閱覽完了手中的文書,他的臉上露出了快意之色,他沒有過份的沉迷于喜悅之中,而是很快將手中的文書遞給了從事蒯越。
蒯越見著劉表和劉先閱覽文書時的神色,他對從劉先手中接過的這份關于關中之地的情報,于其中的內容,他大抵有些了心理準備,或者說,他已然是推敲出了文書的內容,只需一覽之后驗證一番。
同樣的,沒有花上太長的時間,蒯越就將文書中的內容印入了腦中,他看完了這封不太長的文書。
蒯越微微側過頭去,在和別駕劉先對上一眼后,二人默契的出席,跪拜而下,向著劉表作聲道:“恭賀使君,李傕、郭汜棄了長安遠遁,敗亡有日矣。”
“李郭二賊,于董卓之后最為暴虐,上凌天子,下殘黎庶,如今兵敗亡命,此乃二賊報應之時也。”
聽著別駕劉先和從事蒯越的恭賀,劉表的臉上微微泛起了笑意,他點了點頭道:“劉益州發兵關中,不過旬月,而李傕、郭汜二賊就露出了敗亡之相……可知我漢家得神靈相佑,上蒼庇護,凡漢家之賊,縱使是猖獗一時,可早晚也是敗亡而已。”
“劉益州為國討賊,功蓋寰宇,我當遣使賀之。”作為劉璋的盟友,在劉璋討定關中、即將梟首李郭的時候,劉表念著他當派遣使者前去祝賀一番劉璋,如此方不負盟友之義。
“自當如此。”別駕劉先應和了一句,他十分同意劉表遣使的打算,畢竟盟友之間,當是互相給面子才是。
從事蒯越聽著劉表遣使的言論,他察覺到了劉表在說到‘為國討賊、功蓋寰宇’時,有一股子酸氣,雖是劉表隱藏的很好,但他卻是可以肯定,劉表對于同宗的劉璋為國建功一事,心里多少有些酸溜溜的。
蒯越猜的不錯,上首安座的劉表,心里對于劉璋這么快討定關中確是有些酸溜溜的,說起來,他比劉璋年長,是和劉璋之父劉焉同輩的人物,且他比起劉璋,于宇內名望更顯,為天下所知名。
然而今時今日,劉表可以肯定,天下之人說起宗室中的俊才,必然是首推劉璋了,他將落于人后矣,這讓劉表心中多少有些不爽利。
明明他起步比劉璋更早、更快,到如今,竟是落后于劉璋了。
“劉君朗(焉)生了一個好兒子,若是劉君朗九泉之下得知劉益州討定關中,將行誅殺李傕、郭汜的事情,必然可以瞑目了。”劉表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他念起了和他有過糾紛的劉焉,卻是為劉焉有劉璋這般出彩的兒子而高興,但他的語氣多少有些復雜,不止是高興,多少有些悵然。
別駕劉先點了點頭,他接過劉表的話頭:“昔日李傕、郭汜二賊,加害了劉君朗的長子和次子,劉范、劉誕二人,劉君朗也是因為聽聞長次二子遇害,一病不起,發病而亡,帶著遺憾死去。”
“如今李郭二賊敗亡有日,早晚被劉益州梟首示眾,劉君朗當是不會有什么遺憾了,于九泉下也可瞑目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