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關中的消息長吁短嘆了幾句后,劉表吐槽起了李傕和郭汜:“李郭二賊,真匹夫爾,對陣大敵,非但不能和睦友盟,反倒是引軍同關中諸將相攻于長安城內,這等憨蠢之貨,也就是逢著我漢家衰頹,不然何得縱橫關中多時。”
劉表對李傕、郭汜在關中之戰的表現很是不滿意,他本來認為李郭雖是兵力少于劉璋的蜀軍,可涼州之卒,非是蜀地士卒能比得上,李郭兵少但精、劉璋兵多但庸,何期李郭內中生亂,未曾臨敵,就潰敗而走。
虧他舊時聽聞李郭二人的事跡,以二人雖是漢家之賊,可得縱橫關中多時,也應該多少算的上是一個豪杰,如今看來,不過是兩只豚犬爾,固是匹夫庸人哉。
“李郭二賊,涼州匹夫也。”從事蒯越對答了一句:“二賊先前能得縱橫關中、把持朝政,無非是時局所致,非是二賊有這樣的能力……就拿二人盤踞關中數載來說,二賊不善撫民,只一味殘害百姓,致使關中士庶四散流離,關中空虛。”
“且二賊去歲便不和睦,有過相攻于長安城內的事情,以此可知涼州之賊,皆豎夫屈起,無雄天下意,茍安樂目下而已……這般的賊子,遇上強敵臨門,敗亡之事,乃自然之理也。”
蒯越對于涼州諸賊,他的態度是甚是鄙夷,畢竟涼州諸賊所行所言,過于擬人了些,攻占郡縣、擄掠人民、逼迫皇帝、殺害公卿,諸般惡事,沒有涼州諸賊干不出來的,更甚者,涼州諸賊全無信義,殺略起自家人來,也是毫不手軟,純純的無忠無義、無仁無德的匹夫罷了。
關中之戰雖是震撼人心,得劉表、劉先、蒯越等人切切商談,只是關中過于飄遠,作為荊州牧的劉表,他更加關心的是荊州近處的事情。
“江東之地,孫策擊走劉繇,后攻會稽,會稽太守王朗連番戰敗,無力同孫策抗衡,如今江東之地,大半皆為孫策所得也……孤甚憂于東方。”劉表撫須深嘆了一句。
江東猛虎孫堅雖死,可如今的幼虎孫策竟是不遜其父,自興平二年從歷陽渡江以來,所向皆破,揚州刺史劉繇、會稽太守王朗,以及江東地界上的宗賊,均非孫策之敵手也,眼見著,孫策就要全據江東之地。
而關于孫策將全據江東這件事情,劉表心中和他說的一樣,他是非常擔憂,畢竟孫策的父親孫堅,是死在他的手里,孫策拿下江東后,肯定會向袁術請命發兵攻打荊襄,以求報殺父之仇。
況且就算沒有殺父之仇這一樁事情,劉表也可斷定,那位路中悍鬼袁公路也肯定會窺伺荊襄,畢竟早先袁術在南陽的時候,就對荊襄蠢蠢欲動,更是派了江東猛虎孫堅來攻打他,若不是他麾下的黃祖設伏誅殺了孫堅,荊襄之地眼下的歸屬,還難以言說。
對于劉表擔憂江東的事情,蒯越先是輕笑了一聲,而后他出席言道:“使君無需憂也,以越料之,江東之地,二三年間,當是不得兵犯我荊州,說不得彼自生亂,為我等所趁也。”
“這是何故?”劉表聽著蒯越的話,他疑惑的追問了一句。
蒯越淡然一笑,他朗聲道:“越所料江東之地,二三年間,當是不得兵犯我荊州,蓋因孫策雖是盡得江東地界,可江東郡縣,丹楊、宣城、涇縣、陵陽、始安、黟縣、歙縣等地,宗賊林立,各不賓服,孫策雖得江東,但不過一時偽定爾,待到孫策徹底討定江東各地的宗賊,快則二三載,慢著三五年矣。”
劉表聞言眼神閃爍,片刻后他點頭應道:“卿言在理。”
得到劉表的肯定,蒯越并沒有什么得色,他只淡然言道:“至于越所言彼自生亂者,乃是越聽聞,孫策自拿下會稽后,將原有長吏全部更換,自己兼任會稽太守,以舅氏吳景為丹楊太守,以孫賁為豫章太守,分豫章另置廬陵郡,以孫賁弟弟孫輔為廬陵太守,朱治為吳郡太守。”
順著孫策所作之事,蒯越分析道:“孫策分封親戚、賓客、好友擔任江東郡縣的長官,而不是請命于壽春的袁術,雖是可以說因為江東初定,不及請命,然于此事,可知孫策其人,非有臣服袁術之心也,而是內懷貳心,有不臣之意。”
“蒯君說的極是,袁術為人反復無常,往往言而無信,我記得袁術曾許諾以孫策任九江太守,過后卻任用了丹陽人陳紀擔任九江太守……”別駕劉先揀選出了往事,用以佐證了蒯越的觀點。
“此外袁術與廬江太守陸康有隙,遣派孫策攻打廬江之時,允諾拿下廬江后,任命孫策為廬江太守,然而廬江被孫策拿下后,袁術卻任用他的舊吏劉勛當了廬江太守,以孫策年少的心氣,恐是對袁術無有什么忠誠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