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同于董卓和李郭,董卓和李郭皆是匹夫而已,沒有什么大的志向,只得逞一時之威。而曹操卻不一樣,曹操有志向、有權謀、有韜略,是故劉艾有一種直覺,他認為曹操會斷絕漢家的國祚,顛覆漢家的社稷。
‘希望是我想多了。’劉艾沉沉的嘆息了一聲,念及到此次出使返回許都,可能會被卸下侍中一職。他即是有些憂慮,憂慮天子近臣一一被祛除,天子安危難保,可他也有些慶幸,慶幸得免去侍中一職,畢竟眼下司空曹操總覽朝廷,他若是過于親近天子,恐怕會被曹操尋一個借口下獄,最終落得被夷滅的結果。
總歸是漢室傾頽,社稷衰漸,對于眼下天子被置為泥塑木雕,朝廷公卿被視若無物,劉艾只道是漢家不幸,劉氏的氣運衰落的原故。
不過劉艾也沒有太悲觀,他望著不遠處的長安城,臉上露出了一抹微笑,如今漢家有不少能力出眾的宗室,如關中的大司馬劉璋,荊州的鎮南將軍劉表,豫州牧劉備……
漢家如今的局面當是一時之衰,后面將復振也,劉艾安慰著自己,中興大漢,就在眼前也。
臨近長安城,于長安城的門口,劉艾見到了長安令張既。
來往關中的次數多了,劉艾對面前這位年輕的長安令有一些了解,張既青春年少,但能力出眾,擔任著長安令一職,把破敗的長安管理的是井井有條,使得長安城煥發出了舊京的色彩,有如一顆古木長出了新枝一般。
“德容。”劉艾親切的喚著張既的表字,他提前十余步下了馬,存著一份敬意的向著張既喊道。
“侍中。”長安令張既作為地主,他快步上前,向著代表天子來到長安的天使劉艾致禮道。
二人于城門口客套了幾句,而后就齊齊上馬,向著長安的寓所行去。
劉艾于馬背上放眼審視著長安城內的境況,三五月內,原本一片荒涼、甚是破敗的長安城,從路無行人到如今行人紛踏,道路兩旁皆起了屋宅,元氣逐漸恢復,往著好處發展了起來。
“德容為長安令,我每回至長安,都可以見到不一樣的景色,世間的良令,德容當可坐二望一也。”劉艾言語上無有吝嗇的夸贊起了張既。
“侍中謬贊,我為長安令,不過是稱職而已,還談不上是什么良令。”張既謙遜了一句。
劉艾搖了搖頭,他搬出了劉璋:“我的眼光或許會有所錯漏,可大司馬的眼光可不會錯,大司馬識人用人皆是有若準繩,大司馬即是起用德容為長安令,自是見重德容的才干。”
面對劉艾的這種強硬的夸贊,張既不好反駁了,他只淡淡的笑了笑,默然的應了下來。對于啟用自己擔任長安令的明公,殊遇如此,感懷在心的他決計不會說劉璋的不是。
不多時,張既將劉艾送至寓所,而后讓車馬勞頓的劉艾好生歇息一日,待到明日再去長安的衙署頒發天子的旨意,劉艾自是應了下來,一路奔波,且是來回的奔波于許都和長安之間,他早已是疲乏的緊,張既的好意,他如何會拒絕。
張既離開寓所,來到了長安衙署,向著劉璋交差。
‘曹孟德當真是不識趣,吾都拒了兩次,竟是讓劉艾又跑了一次,區區一個蜀王,還弄出三辭三讓的動靜來。’劉璋聽著張既的通稟,他心中腹誹了一句,又不是禪讓,需要走上三辭三讓的流程,一個蜀王,還非要三辭三讓的硬塞到他的懷里。
當著張既的面,劉璋感慨了一句:“如今都年末了,曹孟德還讓侍中劉艾奔波勞累,真是不當人子。”他對侍中劉艾往來奔波、困苦勞累的境遇多少有些憐意。
“明公說的是,年末之際當同親友往來歡娛才是,何能出使他方,不得安歇。”張既點了點頭:“雖是王命,可王命也沒有這般不通人情的,曹司空確乎有些過分了。”
“嗯,明日禮接天子詔令的布置,就有勞德容了。”劉璋同張既閑扯了幾句后,他說起了正事,作臣子的受天子詔書,得畢恭畢敬,布置一二才是。
“諾。”張既應聲作答。
第二日,長安衙署內。
“卿功蓋于寰宇,非王爵不足以封賞,望卿能明悟朕心,受此嘉賞……”
從侍中劉艾的口中念出的詔書用句,和前兩次相比來說是不一樣的說辭,然而意思卻都是一個樣,即是封劉璋為蜀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