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吳懿一拍腦袋,他似是想起了一件事情:“天水四姓邀我等入冀縣城內飲宴,以慶今日之功,二位可且去忙完手中的事情,然后就隨我入城。”
“諾。”馬超和張繡拱手領命。
入夜。
吳懿身著武服,頭戴鹖冠,身后馬超和張繡一左一右,三人齊步踏入了冀縣的縣寺,參加起了天水四姓姜、閻、任、趙為他們所設下的宴會。
不同于以往的宴會,眾人并沒有豪飲起來,而是小酌三五杯而已,畢竟如今尚在戰時,飲酒至醉,確乎有所不妥,是以眾人往往多言相談,甚少飲酒。
天水四姓姜、閻、任、趙感懷于蜀軍剿殺襲擾天水郡的羌胡,是多番致謝,而吳懿、馬超、張繡三人,但避席受之,言語間雙方都是親和的很。
是故沒有美酒助興,但宴會的氛圍依舊十分的熱烈,賓主之間,可謂是盡歡矣。
而在天水郡眾人歡愉的同時,涼州豪杰韓遂站立在狄道的城頭,望著遠處為月色所籠罩的山野,神色間若有所思,偶爾一聲輕嘆從他的口中發出。
前不久,他的心腹謀士成公英獻上了堅壁清野之策,分派聚集到狄道的羌胡,發兵天水郡,襲擾劫掠從冀縣到狄道的塢堡鄉閭,使得這些地方成為死地,日后劉璋小兒發兵隴西郡,就得行過數百里渺無人煙的道路。
此外,眾多羌胡聚集在狄道城,對糧草的壓力很大,派遣羌胡去劫掠天水郡,同時可以減少羌胡對韓遂軍中糧草的消耗,且知道,糧草的重要是優于士卒的,無糧就是無兵,沒有糧草,再精悍善戰的士卒,都會如同流沙一樣為風吹散。
只是成公英獻上的一箭雙雕之策,在一支蜀軍抵達天水郡后,就沒有了成效,這支蜀軍中的馬超和張繡二將,深明御騎之道,兼之善于騎戰,致使如今韓遂派遣到天水郡襲擾的數支羌胡隊伍,一個兩個都斷了消息,僥幸能得脫的,也是遠遠的離了狄道城,不敢再言助陣二字。
是以本意是通過襲擾之策破壞天水郡戰爭潛力的計謀,眼下卻是落了空,反倒是折損了一批羌胡人馬,這般的結果,讓韓遂難免郁郁在心,有所嘆息。
“將軍,夜間風寒,還請早早歇息吧。”自韓遂的身后,傳來了一句關懷的話語。
“先生,我總覺同關中劉季玉一戰,有似如履薄冰,你說我能走到對岸嗎?”韓遂向著成公英吐納心聲,他的頭微微仰著,望向天上的明月,如鉤般的明月落入他的眼眸,使得他的一雙眼睛微微發亮,而他的臉上,掛著猶疑和懼色。
“勝負之事,非英所可以洞察,唯有盡人事,聽天命。”成公英的聲音飄忽,他給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盡人事,聽天命嗎?”韓遂輕聲重復了一句成公英的話,而后他長嘆一嘆:“先生也是沒有把握,所以才寄托于天命吧。”
“非也。”成公英態度肯定的否決道:“未曾一戰,孰能知曉勝負如何,眼下雖是將軍勢弱,可也不是沒有勝機,所謂盡人事,聽天命,即是做足十成的準備,用盡十分的智謀,而后就看天命是屬意將軍還是劉季玉了。”
“先生之意,遂已明了。”韓遂轉過身來,他臉上的猶疑和懼色此刻已是消弭不見,唯余滿臉的剛毅之色,神采間猶如堅鋼一般。
“不管戰事結果如何,遂都將傾盡全力一戰,勝則獨霸隴右,敗亦不失做英魂,大丈夫生死能得如此,吾亦足矣。”(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