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韓遂沉住心氣,他披上大氅,向著成公英低聲問詢道。
成公英語氣低落,他面色不佳的說道:“將軍,參木達領著參狼羌的人,夜間離營而出,私自逃離了。”
作為韓遂的盟友,宋建、燒當、雕虎金、參木達等人皆是屯駐在襄武城外,同屯駐在襄武城內的韓遂為犄角之勢,沒有屯駐在城內,也是眾人面和心不和,對彼此不敢推心置腹,是故分屯各處。
“糟糕。”韓遂一手化掌,一手為拳,兩相擊打發出了一聲。
這是一個糟糕透頂的消息,對韓遂而言,參木達作為韓遂一個比較重要的盟友,如今見勢不妙,離營出走,當是會有他人生出效仿之心,也腳底抹油的離開襄武。
而正如韓遂所料,此刻燒當的營中,燒當半瞇著眼睛,仔細的盤問著帶來消息的斥候:“你看真切了,參木達跑啦?”
“渠帥,小人看的真切,參狼羌腳底抹油,趁著夜深跑了。”斥候肯定的說道:“不止參狼羌跑了,不少小種部落的人也都跑了。”
“哦。”燒當點了點頭,沉思了片刻后,他對著傳令官發號施令道:“參狼羌即是走了,我們也別留在這里等死……”
“諾。”傳令官聞言拱手應諾,他分遣兒郎去集合燒當部的人馬,準備按照燒當的意思離開襄武城的地界。
一夜過后,當韓遂檢閱人馬,發現燒當羌、參狼羌,以及不少小種羌胡部落都趁著夜深出走,招呼不打一聲的離開了襄武。
留下來的,唯有河首平漢王宋建、先零羌的渠帥雕虎金,以及少量的小種羌胡部落,計其人馬,不過是一萬五千人左右。
襄武城,縣寺。
“嘶。”韓遂聽著成公英的通稟,他頓感頭風將要發作,只覺腦中一片混沌不堪,無法靜下心來思考,不免揪心了起來,說起來這里也有他一夜未眠的緣故。
韓遂揪心的姿態落入了成公英的眼中,在他的眼眸中,一夜未眠的韓遂,此刻神色甚是倦怠,眼圈黑的有如煙熏過了一般,頭上白發頓生,黑白相陳,身軀也不再筆直高挺,整個人的精氣神仿佛抽空了一樣,混像個落魄的漢子。
“將軍,還需保重身體。”成公英殷切的關懷了一句。
“保重身體。”韓遂苦笑了一聲,他嘆道:“如今燒當、參木達奔離,吾形勢頓衰,敗局已定……我的頭顱都將離開脖頸,保重身體有何用處。”
“將軍,還請振作,蜀軍必然偵知燒當、參木達離開的事情,今日說不得蜀軍會結束避戰的舉措,引軍來攻襄武城,而如今燒當、參木達離去,我軍心不穩。”成公英進言道:“是故守御之事還需將軍主持,若是將軍不出面主持,則底下的士卒必定全無戰心,而襄武城則不可守也,我等皆將死于蜀軍之手。”
“今日守住襄武城又將如何,軍中糧草將盡,恐是難以持久,守得住今日,守不住來日。”韓遂搖了搖頭,嘆息道。
成公英聞言,他依著一位謀士該有的操守,殷切的進言:“將軍,守住今日,我等才有明日,還請將軍振作,應對當下的危局才是。”
正說話間,但見一名小校奉閻行之命前來通稟,言是蜀軍大軍出動,看上去將要大舉攻城。
“劉季玉。”韓遂咬牙切齒了一聲,蜀軍先是避而不戰,耗到他糧草將盡。又行疑兵之計,假裝斷他后路,致使燒當、參木達等羌胡渠帥心存恐懼和猶疑,深夜不告而別。而今蜀軍見著他部眾離散,軍勢衰頹,就抓著這個時機大軍出動,欲要一舉拿下他。
一直以來,仿佛喉嚨被劉璋扼住,喘息不得的韓遂,此刻心頭怒意暴漲,雙眉吊立,他闊步向外走去,他意同劉璋一決生死。
“走,去同劉季玉小兒會上一會。”(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