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讓張猛平靜下來,劉璋談起了張猛之父張奐的事跡:“孫子曰:威加于敵,則其交不得合。卿之先君使羌不得交通而敗薁鞬,可謂天下名將也……又正身潔己,稟公義而行,怒斥閹宦,相庭抗理,是為貞烈之士。”
對于涼州三明之一的張奐,劉璋頗有好感,張奐討定羌胡,治政不凡,是秦漢出將入相的代表性人物,且張奐的人品高潔,行事有方,是東漢衰頹之時當真切實的良人,于漢家垂有功勛。
只張奐同十常侍不對付,因此張奐所立功勛,往往得不到酬謝,以張奐的煊赫戰功,竟是不得一侯爵。
“論及軍功,卿父當封侯也。”劉璋出言,他嘆息了一聲。
張猛聽得劉璋點評自家父親的話,他神色感切,淚涕縱橫:“一如大司馬所言,先父因不附閹宦,雖有大功,卻是不得封侯,且為閹宦曹節誆騙,做出有辱門風之事,抱憾終身。”
劉璋望著為自己父親哭泣的張猛,他出言道:“卿父之功,當應在叔威的身上。”
“嗯?”張猛不明所以,他問詢了一句:“大司馬何意,罪臣卻是不解。”
劉璋解釋道:“以卿父之功,贖卿之罪……今日免卿一死,但叔威仍需有所立功,以贖前愆。卿父于武威任上著有威名,而叔威先前于武威無有匡扶濟世之行。”
在張猛得脫一死,神色滯然的時候,劉璋給出了對張猛的任命:“今者吾以河西四郡為涼州刺史部,委任吳子遠為涼州刺史,卿且以白身往涼州去,于吳子遠帳下聽命而行,愿卿能有所作為,不負吾今日所望。”
“罪臣聽命,多謝明公。”張猛跪拜而下,重重的向劉璋叩首許諾道:“罪臣若是辜負明公所望,當此生不入隴右,坐死于河西。”
“望卿能言出必行。”劉璋撫慰道。
會見結束,張猛悵然若失,不想今日他竟是因為先父張奐的緣故,得脫一死,可見人言前人栽樹后人乘涼,斯言是也。
僥幸得生的張猛,如今心下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不辜負劉璋的期望,也不玷污先父張奐的名望,日后當有所作為,做出良行來。
第二日,在書吏程郁的送別下,張猛踏上了前往了河西的道路,坐著囚車趕赴冀縣的他,如今卻是坐著輜車返回河西。
來時的路和去時的路大差不差,可張猛的心境卻是大為扭轉,有如倒反天罡一般,自今而后,他將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效仿他的父親張奐,為漢家做出一點微末的功績來。
……
鄴城,大將軍袁紹的府邸。
“壽春城破,如何這般迅捷,吾弟當真是不中用。”在聽聞到壽春被曹軍攻破的消息時,袁紹先是疑問了一句,而后吐槽起了袁術。
郭圖面色淡然,不悲不喜的言道:“關中劉璋、荊州劉表,各遣精兵猛將助陣曹操,劉璋將張任以八百破張勛、橋蕤萬人于蘄陽,劉表將黃忠先登攻破壽春,銳不可當,是故壽春城旬月之內,為曹操所攻下。”
“嘶。”袁紹神色不善,他早先以為劉璋和劉表所遣將士不過是老弱病殘,遣軍助陣曹操做做樣子而已,不想劉璋和劉表派遣出來的都是一等一的猛將和銳卒。
“若是曹操、劉璋、劉表三家相連,為禍不小。”袁紹憂心了一句。
郭圖笑著搖了搖頭:“大將軍勿憂也,今者三家相連,不過是袁公路建制稱號,危及漢家,所以劉璋和劉表這兩位宗室才出兵助陣,若是他事,三家當是不會相連。”
續而郭圖言道:“說起來曹操近來越發放肆,先前曹操自領大將軍,而以明公為太尉,今者攻破壽春,威行肆意,他日恐是不將明公放在眼里,實非明公之福也。”
“嗯。”袁紹點頭稱是,對于曹操,這位曾經的小弟,在奉迎天子后,假借天子之名,聲勢越發壯大,前者憑大將軍一職的事情,就可見曹操有不臣之心,不再是往日他委任的東郡太守曹操了,也不再如往日那般的聽話了。(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