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卿鎮守白馬城,無所紕漏,是為有功之臣也。”曹操撫慰了一句據守白馬城的劉延。
劉延聞言謙遜道:“不敢稱有功,延即為東郡太守,自是有守土之責,今者白馬城未為賊子所獲,是臣下做到了本分的工作而已。”
曹操揚聲笑道:“據守白馬,賊攻不下,何談無功,卿勿過謙爾。”
言訖,曹操揮鞭,督促坐下馬匹,進入了白馬城內,今夜他將在白馬城內歇息一夜。
入夜,夜來四野寂靜,唯有蟲鳴鳥叫之聲偶有跳出,卻是更顯幽靜,此刻白馬城的縣寺中,燈火一片通明。
縣寺中最好的屋宅為曹操所占據,他當下和謀士郭嘉、董昭等人商議起了下一步的動作。
“今番斬殺難樓和蘇仆延,雖是未能盡數殺略烏桓,但烏桓胡騎想必膽寒萬分,不敢再于此地停留,行助陣袁紹之事,當漸次北歸也。”董昭說了一句吉祥話,作為會議的開場白。
郭嘉面色含笑,他追加了一句:“非止于此,烏桓大人難樓與蘇仆延為袁軍先鋒,而二人皆為我軍所殺,斬將之威,當是令黎陽的袁軍聞之震駭。”
“嗯。”曹操面上倒是無有幾分笑意,他只憂心接下來的時局:“以卿等之見,白馬城可否守之?”
“不可。”郭嘉應聲作答道:“若是留兵據守白馬城,多留兵則糧草不濟,少留兵則為袁軍所擒也,況乎白馬城左近,地勢通達,乃是驍騎馳騁所在,而袁軍有驍騎萬余,可隔絕內外,能使我等得不到白馬城的消息,即不得通消息,也就沒有里應外合的機會,留兵無益也。”
“依奉孝之見,不守白馬,引軍而去?”曹操追問了一句。
“然也。”郭嘉肯定了一聲:“白馬不可守,當撥出白馬守軍及城內士庶,堅壁清野,以遺袁軍。”
……
黎陽,袁軍大營。
“有曹軍殺至白馬?”袁紹面露惑色,前面不是說曹軍準備偷渡延津嗎?怎生現在有曹軍出現在白馬。
沒有疑惑太長時間,袁紹想起了田豐的進言,曹軍于延津渡河的姿態,不過是偽飾爾,實際上曹軍的目標是解開白馬之圍,之所以在延津做出一番動作,乃是為了引走他營中輕騎。
一念至此,袁紹急忙下令道:“速速召回顏良、文丑,讓他們直接轉向白馬,前去救援難樓和蘇仆延……”
下發救援的命令后,袁紹起身踱步,不到一個來回,他又下了一道命令:“著令張郃、淳于瓊二將領精銳步卒往白馬城一并救援。”
接著袁紹繼續踱步了起來,他忽的嘆息了一聲,其中帶著痛恨的意味,原本田豐已經把正確的選項擺在了他的面前,但他因為心存猶豫,沒有及時的更正人馬的調配,導致難樓和蘇仆延陷入險地,卻是悔之晚矣。
逢紀瞧出了袁紹的悔恨,他連忙勸解了一句道:“明公,難樓和蘇仆延所統胡騎,乃是烏桓中的精騎,其眾至五千余,而曹軍中斷不會有這么多的驍騎,也就很難擊敗難樓和蘇仆延。”
“兵勢一交,實難分解,一天之內斷難分出勝負,此刻派遣援軍前去,說不得能在烏桓和曹軍纏斗之時,側擊曹軍,大勝上一場。”
撇開袁紹中了曹操聲東擊西的陷阱一事,逢紀言語中,只在往好的方向展望,借以寬慰袁紹心中的暗自悔恨。
袁紹頷首,目光中帶著一抹希冀:“希望如此。”
座下田豐聞言,他口舌翻動,欲言又止,在他看來,曹軍即是做足了準備,襲殺難樓和蘇仆延的必然是精銳中的精銳,而烏桓素來散漫,一時不慎,為曹軍所趁,只怕會折損不少,說不得會有一場大敗。
烏桓胡騎作為南下先鋒,先鋒遇挫,于軍心士氣必然不利,這都是可以預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