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即是曹孟德棄白馬而去。”袁紹輕笑了一聲,夾帶著一抹譏意。
顏良拱手回應道:“確實如此,當是曹孟德自知不敵,不敢據守白馬對抗我河北大軍,所以星夜逃離。”
“曹孟德何其怯也。”淳于瓊吐槽了一句。
隨著淳于瓊的這句話出口,帳內一眾文武揚聲大笑,帳內頓時洋溢著快活的氛圍,連帶著一貫養性功夫到家的袁紹面上也掛起了笑意。
如今不費吹灰之力拿下了白馬城,沒有折損一兵一卒,這是不戰而勝,是兵法的最上乘。這是一件快意事,也就難怪帳內河北諸人高興了。
別駕田豐瞧出了諸人在我方實力遠超曹操時,對曹操輕視的態度,他心下默然嘆息了一聲,所謂驕兵,就很容易失敗,尤其是對敵曹操這等狡黠的主帥。
斟酌片刻后,田豐出席道:“明公,當遣斥候打探曹軍動向,如此方可有備而無患。”
面對田豐仿佛指示般的話,正在興頭上的袁紹不以為意,他只樂呵的表示同意的態度:“就如別駕所言,廣遣斥候,打聽清楚曹軍的動向,此戰雖是初戰順利,但還需小心。”
“諾。”堂下諸將齊齊應諾。
入夜,星月為云層遮蔽,四野無光,這是一個視野比較黯淡的夜。
然而就是這等晦暗的夜色下,袁紹卻是舉目望天,努力的去瞧清云層后的星辰,所謂天人感應,讖緯玄學,莫不與天穹的星辰有關,他希望能從星象中看出一二端倪。
年近半百,老之將至的袁紹,不知道后土還能給予自己多少歲月,而他又能否在剩余的歲月里剪除群雄,掃清天下,開創屬于自己的時代。
這一切的一切,袁紹心中都沒有個底,他只求上天予壽,讓他有足夠的時間去做這些事情,就算余生做不到一統寰宇,也要在他生前剪除掉中原曹操、關中劉璋,給子嗣留下一個好局面。
“明公。”田豐拄杖而行,來到了袁紹身后。
“講。”袁紹并不回顧,他只回了一聲。
田豐先是輕咳清理一二喉道,而后開口出言:“長公子自青州遞來消息,言是泰山賊臧霸、孫觀等人一意追隨曹孟德,雖是他多番招攬,但臧霸、孫觀等人還是不愿歸降。”
“于是長公子督兵攻之,而泰山賊臧霸、孫觀久在青徐,知悉地理人情,又處處立壘,一味據守頑抗,是以一時間,長公子與其輩僵持不下,估摸著還需花上一些時間,才得拿下彼輩。”
“呵。”袁紹發出一聲譏笑:“臧霸、孫觀等果真賊爾,不明大勢,不明人心背向,竟是死心塌地追隨曹孟德,卻是有如孤魂隨野鬼也。”
“譚兒也是。”吐槽完泰山賊,袁紹當著田豐的面吐槽起了袁譚:“如臧霸、孫觀等,不過賊盜爾,譚兒以倍敵之兵,竟是這么久都未能拿下,當真是……”
說到這里,袁紹就算再偏愛幼子、不喜袁譚,也自知不宜在田豐面前說過分貶損袁譚的話,好歹是自家長子,得留些面子在,于是他只補了一句道:“發一道令與譚兒,令其努力向前,吾等他的好消息。”
“諾。”別駕田豐拱手應諾,接下了這一樁差事,而后繼續通稟起了軍情:“高覽將軍自河內遞來消息,言是河南守將曹仁嚴守河津,他不得渡河,只在北岸與曹仁對峙而已。”
“拖住曹仁即可。”對于高覽這一路人馬,袁紹定的任務很是簡單,只要求高覽拖住曹仁這一支人馬,沒有做過多的要求。
“關中可有異動?”袁紹垂詢了一句。
今次都統河北大軍南下,袁紹最為擔憂的事情,即是關中劉璋趁機發難,到時候他一面要應對曹操,一面要應對劉璋,左右不免支絀,這一次南下中原的戰事或將無功而返。
田豐搖了搖頭:“并州牧高干傳來的消息,言是關中沒有動兵的蹤跡,全然沒有一點動靜,此外鄴城安插在長安的間細,也是說三輔一切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