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哉。”袁紹疑惑了一聲,他既擔心劉璋興事,又擔心劉璋不興事,就如眼下一般悄無聲跡,且知道,咬人的狗不叫,天知道劉璋肚子里憋了什么壞水。
“別駕,以你之高見,當下我與曹孟德兵勢相交,而劉季玉無動于衷,不曾調兵遣將,是何緣故?”
田豐應聲作答道:“明公,劉季玉當是想以靜制動,眼下我軍和曹軍方才交手,局勢還沒到難解難分的時候,勝負也不夠明顯,這時候劉季玉自是作壁上觀,不為所動。”
“以豐之見,待到我軍和曹軍對壘廝殺,將校疲敝的時候,劉季玉才會有所異動,而眼下對劉季玉來說,爐子還沒有燒著,也就還沒有到時候。”
“當真是耐得住性子。”袁紹無奈的搖了搖頭:“吾聞劉季玉青春方少,未想到全無少年意氣,反倒是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
夜漸次深了,天穹上云層越積越多,星月也就看不到了,同時秋風開始席卷,夾帶一縷若有若無的寒意,袁紹顧念田豐年邁,經不得刺骨秋風,于是領著田豐往中軍大帳中繼續議事。
第二日。
從斥候的口中,袁紹得知曹軍在白馬城下勝過一場后,就引軍南撤,避免在曠野平原上同他交戰,而曹軍南撤立營的地點,也為斥候所偵知。
其地為-——官渡。
通過斥候的盤查,袁紹得知了官渡地區的情狀,官渡,其實稱為官渡口更為精準些,蓋因官渡北邊是官渡水,東面是中牟澤,西面是圃田澤,是為兩處大澤夾著的一道口子,而口子所對的方向,為官渡水,所故稱為官渡。
在簡單的了解官渡的地形后,袁紹確認無有曹軍伏兵的情況下,督促麾下兵馬繼續南下,往官渡而去,他這一戰的目標是攻破曹操的主力,自是追逐曹操所在。
當袁紹抵達官渡后,以主帥之尊實地察訪官渡附近的地形后,他不免皺起了雙眉,但見官渡左近,水網密布,鴻溝水、濮水、濟水、汴水、睢水等水道層層相隔,對于他調配軍隊、運輸物資來說不是很便利。
此外,由于官渡所在地區水網密布,河北大軍中的輕騎就很難發揮出騎兵該有的優勢,這在袁軍騎兵數量多于曹軍輕騎數量的時候,未及交戰,袁軍就吃了一個不小的悶虧。
與此同時,曹操所立營的官渡口,被中牟澤和圃田澤左右夾逼,中間寬不過數里,也即是留給袁紹一方攻擊的通道只有數里,不方便袁紹發揮兵力多的優勢,只能用少量兵力去發起進攻。
‘好一個曹孟德。’袁紹在走訪地理人情后,大概知道了曹操為何立營官渡的緣故,他在心底稱贊了一句曹操,帶著對曹操這位幼時好友、兼之生平大敵的欣賞。
就在袁紹花上三兩日走訪官渡時,立營于官渡的曹操也在著人刺探袁軍的情況,從斥候的口中,曹操得知了袁軍蓋有十萬之眾,騎至萬匹。
這是一個驚人的數字,讓曹操頓感有些牙疼,本來他的兵力就不如袁紹,加上袁紹只需防備關中劉璋,且又有上黨天險可以依托,而他需要防備的人多了去了,關中劉璋、荊州劉表、江東孫策,兵力四散,難得全力以赴。
只是兵力雖是遠少于袁紹,曹操的戰心卻是沒有氣餒,他此刻戰意沸騰,渴望與袁紹一戰,這一戰,既是分出河北和中原的勝負,也是分出他和袁紹的優劣。
袁紹雖是為婢女所生,但由于被過繼給了伯父袁成,于袁氏中有了一席之地,而后袁紹服喪三年,交接名士,為世人所敬重,這都是出身閹宦的曹操所渴求得到的,也即是令曹操對袁紹有些嫉意。
此外,在相貌俊美,舉止威儀的袁紹面前,身材短小、面容黝黑的曹操,有時候也不免自慚形愧。
再者群雄討董,袁紹于渤海興兵,為天下諸侯擁護為盟主,而首倡義舉的曹操只得為一路諸侯,委身于袁紹,得袁紹表奏為揚武將軍、東郡太守等職位。
諸般種種,對于袁紹這位幼時就相交的好友,曹操雖是自認韜略、才氣、豪情勝于袁紹,但每每他都不及于袁紹,落后袁紹一步乃至數步。
今次一戰,他卻是得以和袁紹一搏,分出一個高低上下,看一看究竟是四世三公的袁紹優于他,還是出身閹宦的他更勝一籌。(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