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所議的第一樁事,有關于交州。
荀攸將兩份文書遞到程郁的手上,由程郁轉遞到劉璋的案頭,同時他開口解釋道:“交州士燮,數月前就著人動身,向我長安而來,求得在年末為大王獻上禮品,這一行人緊趕慢趕,昨日抵達了長安,卻是趕在年節前了。”
說到這里,荀攸微微笑道:“士燮厚意不止如此,這一趟他沒有派遣外人為使,而是遣送他的兩個兒子士廞和士祗前來,且這二人來此,不打算回去了,將留于長安。”
‘質子嗎’劉璋也是面露微笑,他心里冒出一個念頭,士燮這手操作倒是果決的很,看上去交州是全面倒向了他,一股腦的把所有籌碼壓到了他的身上。
這個時候程郁剛好將士燮遞來的兩份文書攤開放在劉璋面前的案幾上,劉璋俯首看去,大略掃了一眼,卻見一份文書是表以效忠之意,一份為年末的禮品清單。
但見士燮表達效忠的文書上,士燮先是向劉璋致以問候,說著些稱頌吹捧的話,什么威震四夷,宇內共仰,他雖遠在蠻荒的交州,可也是如雷震耳。
然后士燮說他本意親身往長安面見劉璋,但他年邁體衰,不便遠行,于是著二子前來,末了希望劉璋能留下他的兩個兒子在長安聆聽王教,這也是他們父子的福分。
劉璋耳根有些發熱,士燮這個老頭一頓胡吹法螺,讓他有一種身處星宿派的感覺,而他就是為星宿門人吹捧抬高的星宿老仙,實在有些羞恥。
目光移到禮品清單的文書上,開頭是數以千計的各種香料和細紋葛布,接著是上得了臺面的明珠、大貝、琉璃、翡翠、玳瑁、犀角、象牙之類珍奇異寶,可見士燮是真心歸順,下了天價的血本。
劉璋只簡單看了兩眼禮品文書,就草草的收回了目光,他向荀攸吩咐道:“士廞和士祗遠途勞頓,且讓他們歇息一日,來日孤在大殿為他們擺宴接風。”
“諾。”荀攸頷首。
“士燮學問優博,又通曉治政,于天下大亂之際,保全一州之地,十余年內未有戰火,士民皆受到了士燮的蔭庇。”劉璋點明了士燮的功德,而后出言道:“孤意表士燮為安遠將軍,封爵龍度亭侯,以嘉獎士燮的功德。”
“理當如此。”荀攸應和了一句,士燮現下這般恭敬,效服于關中,自當給士燮一點好處,如此才得使遠人慕化,不然空口白牙,遠人豈會來投。
對交州的事情處理完畢,荀攸道起了關東的情況,準確說,是青徐之事:“袁本初自官渡敗走后,其長子袁譚,猶然于泰山、瑯琊處征伐,直至今日,天寒地凍,實不利于動兵,所故不得已引兵而還……當下關東無戰事矣。”
“到底是長子,確是勤勉非常,有為人大兄的風范,堪為子弟們的表率。”從事鄭度贊了一句。
“說來袁譚如此行徑,倒不是因為勤勉,而是緣起于嗣君之位。”荀攸淡淡搖了搖頭,面上浮起笑色向鄭度解釋道:“袁本初偏愛幼子,不喜袁譚,私底下傳出過立袁尚為嗣的話來,而今鄴下嗣君之位的爭奪,在袁譚和袁尚之間卻是明爭暗斗的火熱。”
“呵。”鄭度輕薄了一句:“袁氏這是家傳的兄友弟恭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