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干置身一旁,他的眸子轉動,將一切盡收眼底,等到袁譚行動起來,他跟在袁譚身后,小步跟上。
“不知父親今日召我,是有什么吩咐?”袁譚語氣盡量放的恭敬,神色也是端正非常,對于袁紹讓袁尚坐在一側的安排,他心中似是沒有一分芥蒂。
雖是袁譚對袁紹身側的袁尚,目光掃過時,近乎藏不住眼中的恨意,但他不得不盡量遮掩自己的真實情緒,輕易不敢露出半分,怕被袁紹瞧見,更為遭到袁紹的嫌忌。
且知道,自動失了上黨,盡管袁譚因為是袁紹子嗣的身份,沒有受到來自軍法的懲處,可他到底失了袁紹的意。
是故這一段時間來,除卻一開始袁譚向袁紹負荊請罪,見過袁紹一面后,已是旬月有余,袁譚竟是沒有見過袁紹一面。
這種時候,這般情況,這等局勢下,袁譚不得不謹言慎行,不敢輕易犯錯,以免為有心人添油加醋說于袁紹,令自己徹底失了嗣君之位的希望。
袁紹沒有立即作答,他先是伸出手靠向爐火,在感受到暖意后,他終是開口道:“此次我軍同關中相爭,曹阿瞞有窺伺河北之意,當不得不防,不得不御。”
“父親說的是。”袁譚連忙接口應道:“兒聽聞曹孟德私下里派遣了夏侯淵統帥銳卒五千,潛行進入成皋、滎陽二縣,這是打著做漁翁的盤算,其心險惡,其人可誅。”
“嗯。”袁紹不咸不淡的點了點頭,算作認同了袁譚的話,雖是動作幅度不大,但袁譚還是心下高興不已,只是沒有展露在臉上。
“所以孤這一向在想,當得一心腹中的心腹,坐鎮河防要地,可思來想去,卻是沒有一個合適的人選……”
說到這里,袁紹頓了頓,目光望向了袁譚。
袁譚此時正是一臉正色的看著袁紹,洗耳聆聽袁紹的言語,自是不免和袁紹投來的目光對上,洞見了袁紹目光中默然和忽視,他頓時有一種不詳的預感自心底生出。
“孤思來想去,唯有譚兒你最合適。”袁紹的話將袁譚心中的預感化作了現實。
“黎陽臨近大河,為我河防要塞,譚兒你準備一二,來年開春就前往黎陽屯駐,孤予你精兵萬人,再加上譚兒你的才干和武略,思來當可保河防無虞。”
“父親……”袁譚口中訥訥,似是有千言萬語打算傾述而出,可對面的袁紹,見袁譚沒有立即領命,而是一副欲要推遲的作態,袁紹冷漠的說了一句:“孤的兒子不愿為孤分憂嗎?”
“父親這是哪里話,為父親分憂是孩兒的榮幸。”袁譚急忙回復了一句,他清楚的知道他方才的遲疑,已經是觸動了袁紹的不快,于是乎,袁譚找補道。
“不用等到來年開春,孩兒愿現下就出發前往黎陽,熟悉防務,了解地理,成為父親南面的壁壘,斷不會讓曹軍有渡過大河的機會。”
“好,譚兒你有這份孝心,為父心足矣。”袁紹夸了一句,但袁譚聽在耳中,心下卻是不成滋味。
我不想做扶蘇,袁譚于心底吶喊了一聲,可他卻是不如胡亥得始皇帝的歡心,只能如扶蘇一樣被派遣于外,在鄴城這座河北的政治中心得不到一丈的立足之地。
“干兒。”自家外甥,袁紹對高干私底下的稱呼,和對袁譚、袁尚是一般無二。
“在。”高干拱手致敬,恭敬的聆聽起了袁紹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