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八年,三月。
自河北傳來的報信文書,遞到了劉璋的案頭上,文書上言,新任魏公袁尚親自出動,領兵三萬余人,督將張郃、高覽等,從鄴城發兵,向平原郡而去。
算下時間,作為先鋒的高覽應該已經抵達了平原,同在平原縣的袁譚處于對壘的狀態,至于眼下戰況如何,劉璋只能耐下性子等待,畢竟這個時候沒有手機,也沒有無線電,只能通過快馬加鞭傳遞消息,效率低下的可怕。
不過等待中的劉璋也并非單純的等待,他數日前于潼關起行,在今日抵達了雒陽,遙望雒陽城,但見一行人影出城數里,用隆重的禮節,迎接起了他的到來。
隨著距離的拉近,劉璋看清了出城迎接他的雒陽官吏的面容,領頭的是鎮東將軍黃權,跟在黃權身后的是賈詡、襲肅、婁發等一眾文武,眾人神色肅然,見劉璋抵近,紛紛拱手施禮,致以敬意:“大王。”
劉璋從馬車上踏下,向著一眾文武言道:“諸卿不必多禮。”
城外非是議事的地方,因而劉璋只是向一眾文武客套了幾句,而后就準備登車繼續前行,進駐面前的雒陽城,將腳落在車踏上的劉璋,他回首招手道:“公衡,且上車來,與孤同載。”
“諾。”黃權聞令旋即應了一聲,接著腳步向前,登上了載有劉璋的車駕,接下來隨著駕車的侍者抖動手中的馬韁繩,車駕頓時向前緩緩移動了起來。
黃權與劉璋同車而載,其余出迎的雒陽文武,追隨于車駕左右。
數里的路程,在花費兩刻鐘后,劉璋終是抵達了雒陽城的城門處。
‘雒陽。’劉璋舉目望向這座東漢的都城,說來自從拿下河南尹后,他還沒有來過此地,去打量,去翻閱,去摸索這座古老的都城厚重的歷史遺跡。
如今來到雒陽城前,劉璋不可避免的打量了起來,城高池深,是雒陽給他的第一印象,而后隨著車駕前行,穿過有若洞天的城門后,雒陽城內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落入了劉璋的眼中。
城內的景象,不是劉璋原主記憶中的紅磚白墻,朱門高戶,屋舍鱗次櫛比,氣象恢弘的帝都景象,而是零零散散的屋宇立于道路兩旁,屋宇中間多是為農田和菜地。
“不意董卓造逆,竟至于此。”帝都景象不復,讓劉璋不由出言感喟了一聲。
史冊上載,董卓因關東聯軍進逼,不敢停留于雒陽,因而焚毀了雒陽,強行遷徙河南之民進入關中,如今雒陽荒殘落莫的景象,足以證明史冊所言為實,且史冊上的文筆,道不出董卓萬分之一的兇殘暴虐。
“大王。”黃權聞弦歌而知雅意,他響應道:“雒陽帝都,本該是繁華之所,士庶擁堵之地,然經董卓造逆,焚城驅民,河南尹百萬之眾,凋零殆盡,如今城內還能有這些民戶,卻是已屬不易。”
“臣下之見,非數十年之功,河南尹和雒陽城,都難以恢復以往煊赫的景象。”
劉璋還顧黃權道:“早間孤聞雒陽無有民戶,城內唯有蛇鼠橫行,如果不是公衡你這些年招撫流民,善加治理,只怕今日的雒陽城,還是空城一座,公衡,你是有功之臣啊。”
經過對比雒陽的前后景象,劉璋夸贊起了黃權這位河南尹的功績,表達了他對黃權在工作上的成果肯定的態度。
“大王謬贊,臣下不過是做了該做的事情,何談有功。”黃權謙遜了一聲,他作為河南尹,治政自然是重中之重,也是應當做的事情,如今辛苦數載,只是讓河南尹稍稍恢復了點元氣,是以他不敢居功。
“公衡你不必謙虛,有功的,沒功的,孤知道,這河南尹的士庶也知道,上天更是可以作為見證。”劉璋再度肯定了一句,表揚起了黃權的治政之能,理民之功。
行不多時,劉璋抵達了雒陽的縣寺。
黃權陪侍于劉璋身旁,為劉璋介紹起了面前這座縣寺的來頭。
“大王,這是故中常侍趙忠的屋宇,在董卓焚毀雒陽宮室后保存較為完備的屋宅,興平年間天子還歸雒陽,就是居住在這里,臣于克定雒陽后,念及此屋宇還算完備,所以就將此屋改為了縣寺。”
“如此一來,也就省去了工費,其實說來也是因為雒陽荒殘,民戶不豐,實在沒有那么多的役人可以征調,所以臣下就暫且在此辦公和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