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衡淳淳愛民之心,由此屋宇可睹見。”劉璋點了點頭,雖說面前的屋宇是閹黨留下來的,多少有些晦氣,但房子是房子,和住戶沒有多大關系,將這座屋宇改為縣寺,是一件德政。
在黃權伸手延請下,劉璋踏入了縣寺,于縣寺的大堂,第一時間召開了會議,會議的主題是河北的戰事,以及許都曹操的動向,總之是關東的事情。
賈詡率先出言,他通稟起了許都的動向:“大王,據許都間細來報,曹孟德遣曹仁為督,都統張遼、樂進等將,兵向徐州而去,或將于瑯琊匯合泰山諸將臧霸、孫觀等人的兵馬,而后兵向青州進行征伐。”
“也即是說,曹孟德留鎮于許都了。”劉璋還問了一句。
“據間細遞來的消息,曹孟德確是沒有輕動。”賈詡點了點頭肯定道。
曹仁,劉璋回憶起了曹仁的生平,作為曹氏宗族的大將,曹仁有天人之稱,驍勇是出了名的,且起步為別部司馬,往往獨領一軍進行征伐,算的是有統帥的才能。
至于為何后世多以曹仁善守,這里蓋因為關羽發動的襄樊之戰,此戰曹仁據守樊城,堅持不屈,落得個善守的名頭,但去掉襄樊之戰來看,曹仁是一位能獨當一面的大將,于曹魏的陣營中。
而張遼、樂進,都是以勇烈聞名的人,這里張遼八百破十萬的事跡,素來廣為人知,而張遼身上還有一件不亞于八百破十萬的事跡,即是臨陣攻殺烏桓名王蹋頓,為曹魏掃定北方禍患。
有曹仁為督,張遼、樂進為將,再加上地頭蛇臧霸、孫觀這些被招安的泰山群盜,劉璋對袁譚能否保住大河以南的青州,給出了一個極為黯淡的結果。
“未料曹孟德竟是不曾親自出征,竟是遣將而行。”劉璋輕嘆了一聲,歷史上曹操多次遭受背叛,對旁人和外姓難以推心置腹,所故每次大的征伐,基本都是曹操親自出動,不肯將權柄讓于人。
而今曹操圖謀青州,竟是遣曹仁前往,著實讓劉璋訝異了片刻,不過以曹仁為督,足可見曹操到底是信不過外姓將領,只把外姓將領當做打手,升到頭就是金牌打手,而不去從中培養獨當一面的大將。
“大王。”賈詡上問了一句道:“大王現下來雒陽,可是為了壯麗聲勢,威逼袁尚和曹孟德,使鄴城和許都大軍不敢輕松,而身在平原的袁譚可以掀起更大的波瀾。”
“然也。”劉璋點了點頭,他托出了潼關之事:“向者袁譚遣使,著辛毗向孤求援,且聲稱若是孤能助他討定袁尚,入主鄴城,將舉河北臣服于孤。”
“所故,孤此行雒陽,是為了援助袁譚。”
“大王。”黃權微微皺起了眉頭,他進言勸諫道:“似袁譚這等人,起兵同兄弟相斗,實非良善,雖說袁本初臨終廢長立幼,有悖常理,然袁本初臨終遺命,袁譚作為人子一來不去遵從,二來引起兄弟間的爭斗。”
“如袁譚這種不忠不義的人,不宜與其約盟,會當絕交為上。”
劉璋微笑不語,那邊賈詡揉了揉他的山羊胡須,片刻后出言道:“鎮東,大王此來,當不是打算傾力相助袁譚,而是為了攪亂關東,使關東有為我可趁的良機。”
“哦?”黃權看向賈詡,眸子中露出征詢的目光。
賈詡緩緩言道:“如大王真有意傾力相助袁譚,助袁譚克定袁尚,入主鄴城,此行雒陽,豈會只擁親衛數千人至此,兵力即少,不足以應事也,可見大王所謀,是令關東生亂。”
“原是如此。”黃權垂下眼簾,點了點頭后露出明悟的神色。
“知我意者,文和是也。”劉璋淡笑,指著賈詡道。
知曉了劉璋此行的真意,黃權斟酌片刻后道:“大王,如今曹孟德單遣曹仁征伐青州,而己身留鎮許都,已是對我軍做出了防備的姿態。”
“此外,權聞河北,雖是袁尚親自督兵攻伐平原,然留鎮者為田豐、沮授、文丑、蘇由等文武,彼輩據有堅城,糧草即足。”
“形勢如此,就算我軍揚聲攻打許都或鄴城,然許都有曹操,鄴城有田豐、沮授,恐是攻伐平原的袁尚,圖謀青州的曹仁,都不會引兵而還,袁譚掀起的這場動亂,怕是旬月就會落定消弭。”
“這就要看文和先生有什么妙計了。”劉璋面色上露出微笑,將目光看向了賈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