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微沉默地看著這一幕,眼中閃過一絲無奈。他知道蘇瑾性子倔,這一路上沒少使這樣的小性子。可山路險峻,她這般任性,著實讓人擔心。
最后三個人不得不擠在了前排,孟秋被夾在中間,尷尬地縮著身子。他試圖打破沉默:“等到下個驛站,我重新收拾一下,給你騰個好位置。”
“玉霄山就這么缺物資?”蘇瑾皺眉問道,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滿,“非要從這么遠的地方采買?這路也不好走。”
孟秋苦笑著搖頭:“住兩年你就知道了。這里地處偏僻,通行不方便,很多東西都要靠外面運進來。”
聽他這么說,蘇瑾急忙轉向清微,聲音中帶著幾分急切:“到下個集市,我要給父親寄信和錢。”
清微略作思索后點頭同意。離京城已有數日路程,應該不會有人再盯梢了。不過為保險起見,她還是習慣性地掐指算上一卦,見無礙才放心帶蘇瑾去錢莊。
“要換多少銀票?”清微問,目光細致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蘇瑾站在錢莊門口,遲疑了片刻才說:“一百兩吧。”她不確定錢能否順利送達,想著先試探著寄一些。若是順利,以后再多寄些。
進了錢莊,繳納了手續費,蘇瑾拿著回單回到客棧。她坐在桌前,手中握著毛筆,開始苦惱該如何寫這封信。
信中既要讓父親知道是她,又不能引起他人懷疑。可惜從前太過聽話,竟從未和父親約定過什么暗號。
斟酌許久,蘇瑾終于提筆寫道:“吾兄蘇震,見字如晤,久未通信,得知你流放長安,心痛如絞......”筆尖在宣紙上游走,墨跡暈染開來,仿佛承載著她所有的思念與擔憂。
她以舊友身份寫了一封長信,告訴父親自己隱居山中修道,生活安好,不必掛念。信中還提到在永興錢莊寄了一筆銀子,憑回單和寄語便可領取。
落款是“趙家表弟”的名字。蘇瑾落筆寫下“三松”二字,嘴角不禁微微揚起。這是二哥給她想的男裝名字之一。因為她行三,二哥總喜歡在名字里帶個“三”字。
寫完信,蘇瑾坐在窗邊,望著遠處起伏的山巒,心事重重。這一路顛簸而來,離家鄉越來越遠,不知父親現在如何。她輕輕摩挲著信紙的邊角,仿佛這樣就能觸摸到家的溫度。
黑貓蜷縮在她腳邊,發出輕微的呼嚕聲。屋外,山風掀起窗簾的一角,帶來清冽的山泉味道。蘇瑾深吸一口氣,將信小心地折好,放入信封。
她知道,這封信或許無法立即送達父親手中,但至少能讓他知道自己平安。想到這里,她的眼角微微濕潤,卻又倔強地忍住了。
寫完信后,蘇瑾看著手中那個小布袋,眉頭微蹙。布袋里的紅色粉末已經所剩無幾,她輕輕抖了抖,幾粒暗紅色的顆粒滾落在掌心。這些是前些日子在雜貨鋪買的朱砂,品質實在太差,畫出來的符咒總覺得少了幾分靈性。
于是蘇瑾決定再去找找看有沒有質量更佳的朱砂賣。聽孟秋他們說,玉霄山那邊地勢險峻,山高路遠,采買極為不便。這意味著她得趁這個機會,多儲備些好材料。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布袋粗糙的表面,腦海中已經有了計劃。和黑貓商議過后,她決定要加建九星魂珠陣。這需要大量的朱砂,而且品質還得過關。同時,修行和積累功德也少不了這寶貝。
于是她去跟孟秋打個招呼準備出門。
“鋪子里的朱砂大多都不成,”孟秋倚在門框上,一手摩挲著下巴上的胡茬,“要買好東西,得換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