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還是青云縣縣令！”清善斬釘截鐵地說，“治下百姓的冤屈，我豈能視而不見？”
一個普通鋪兵的遭遇，揭開了基層治理的重重黑幕。夜幕降臨，衙門里燈火通明。清善和幾個師爺圍坐在案前，翻查著驛站的冊子。
第二天，蘇瑾起了個大早，來到糧鋪門前，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心中盤算著廟會所需的糧食數目。街上人聲鼎沸，各色小販的吆喝聲此起彼伏，空氣中飄散著各種食物的香氣。
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幾個騎馬的公子哥從街上疾馳而過，驚得路人紛紛躲避。蘇瑾微微蹙眉，這些紈绔子弟近來愈發放肆了。
微虛和微寧正在一旁看著短工們往牛車上搬運糧食。兩人剛從縣衙回來，臉上都帶著幾分疲憊。陽光透過檐角灑下，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小師叔。”微虛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湊近低聲道，“十五石米已經裝好了，掌柜給了優惠，算下來三兩六錢。”
蘇瑾從袖中取出銀錠，遞給微虛。她的目光落在那些正在搬運糧食的短工身上，這些人衣衫襤褸，面容枯槁，卻干活麻利。路旁聚集了一群百姓，眼中帶著羨慕的神色。
一個瘦小的孩子蹲在墻角，眼巴巴地看著地上掉落的幾粒米，卻不敢上前撿拾。蘇瑾心中一軟，正要開口，卻見黑貓已經悄悄湊了過去，用爪子把米粒推到孩子面前。
“這貓倒是通人性。”微寧小聲感嘆。
正在這時，糧鋪掌柜笑瞇瞇地走了過來。他是個四十出頭的中年人，身材微胖，一張圓臉上總是掛著笑容：“小道長，聽說這些都是給廟里用的？”
蘇瑾微微頷首，注意到掌柜的眼神在銀錠上停留了片刻。
“我可是聽說了，”掌柜壓低聲音，湊得更近了些，身上的香粉味讓蘇瑾不著痕跡地后退半步，“縣里不少人都在議論要去參加廟會，存糧看起來不太頂事啊？”
蘇瑾看了他一眼：“掌柜的有話不妨直說。”
“如果道長打算去州城采購口糧，可就要多費些功夫了。”掌柜搓著手，臉上的笑容更深了，“不如……我這兒還有些存貨，價錢好商量。”
蘇瑾心中一動，裝作沉吟片刻。街上又一陣喧嘩，是個醉漢在鬧事，被幾個衙役拖走了。她等著這陣聲響過去，才開口道：“不知掌柜能給個什么價？”
“一石白米，二百四十文如何？”掌柜的聲音里帶著幾分得意。
這個價格確實誘人，比市面上便宜了不少。但蘇瑾心中已經明白了幾分，她故意問道：“品質和現在的一樣？”
掌柜露出了然的笑容，湊得更近了些：“小道長明白，分給窮苦百姓的物資，哪需要那么好的……”
“掌柜此言差矣。”蘇瑾冷下臉來，語氣中帶著幾分威嚴，“這是給山神的供奉，豈能用劣質之物？掌柜若是存這般心思，怕是要招來因果。”
掌柜被她這一番話說得臉色發白，連連后退：“小道長莫要這么說……”他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顯然是被嚇得不輕。
一旁的微虛暗暗點頭，小師叔這一手確實高明。果然，掌柜很快就改口，表示自己絕無此意，只是想給道觀一個優惠。
經過一番討價還價，最終敲定了二百六十文一石的價格。蘇瑾又訂了二百石米，給了定金。這個價格雖然比方才說的貴了些，但質量有保證，也算是個不錯的買賣。
待到事情辦妥，三人來到對面的羊湯店。店里熱氣騰騰，食客們的談笑聲此起彼伏。蘇瑾要了三碗羊湯，一邊喝著，一邊若有所思地看著不遠處的錢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