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這不能帶走……”謝捕頭急了。
“為什么不能?”蘇瑾拍拍胸口,狡黠一笑,“不對著通緝令找人,要是拿錯人怎么辦?放心,我見一個抓一個,保證不會放過。”
“多謝潘小道長的好意。”
“那就請你帶走吧。”蘭流星的案子還需要收尾,案牘堆積如山,他也確實沒有精力應付如此多的通緝令。
送蘇瑾到門外時,謝捕頭眼角瞥見躲在角落的段安,腳步一頓。他的目光在陰影處停留片刻,眉頭緊鎖:“小道長,你雖然聰慧過人,但也要留個心眼。這世道,太過相信人心反倒容易吃虧。”
蘇瑾連連點頭,嘴角卻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她哪里會看不透段安那點小心思。這些年走南闖北,形形色色的人見得多了,人心險惡早已看透。
等謝捕頭轉身離去,段安才從陰影處走出來,臉上帶著幾分不忿:“他什么意思?以為我會騙你?”
“你還在這兒?”蘇瑾挑眉,目光在他身上轉了一圈,“不去找你的沈清遠?”
“馬上就去。”段安突然想起什么,眼神閃爍,“對了,蘭流星怎么樣了?”
“死了。”蘇瑾語氣平淡,仿佛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死、死了?”段安瞪大眼睛,一時難以置信。
“不信等著看朝廷公告。”蘇瑾轉身離去,腳步輕快。
傍晚時分,府衙的公告已經貼滿了城門內外。仵作驗過尸,蘭流星伏誅的消息傳遍大街小巷。公告上還說,受害者可以來衙門報案。
但誰都明白,活著時不敢報的案子,死后更不會有人來報了。恐懼和恥辱如影隨形,即便惡魔已死,那些傷痕也不會輕易愈合。
街邊的茶館里,三三兩兩的食客低聲議論。有人說蘭流星死得活該,有人則感嘆世事無常。茶水的熱氣氤氳中,真相和謊言都變得模糊不清。
回到客棧,微虛已經等在那里。她正坐在窗邊繡花,針腳細密整齊,顯然等了有一會兒。
“小師叔,我不放心又折回去看過,謝娥娘終于想開了,”微虛放下繡活,笑道,“回家就殺雞燉湯,她的婆婆也保證以后會對她好,絕不在意她的過往。”
“大秋什么反應?”蘇瑾倒了杯茶,茶香裊裊升起。
“在旁邊瘋狂點頭同意,什么都不敢說。”微虛學著大秋的樣子,縮著脖子,做出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
蘇瑾滿意地點頭:“很好,等蘭流星的死訊傳到村里,過不了多久,這件事情就會被人淡忘的。”
放下心結,才能活得輕松。這對受害者來說是最暖心的撫慰,也是對生者最大的慰藉。“我又拿了些單子回來,”微虛從袖中掏出一疊紙,紙張因為汗水有些皺巴巴的,“不過看來看去,都不太好找。還是盯著府衙的懸賞單吧。”
她將單子攤開在桌上,一張張翻看。每一張單子后面都是一個個鮮活的人命,一樁樁血案。
“大明的戶籍制度太嚴了,”蘇瑾靠在門框上,目光透過窗戶望向遠方,“城門查得嚴,通緝犯拿不到假路引。再說,人都喜歡呆在熟悉的地方。我猜沈清遠還在城里。”
“要和段安合作嗎?”微虛問,“雖然他有點蠢。”
“算了吧,”蘇瑾搖頭,“我們自己找。抓到了賞金全歸我們,他要是抓到,我們也能分一半。”
她掰著手指算了算,眉頭微蹙:“還有十天時間,抓不到就得回山了。”
“小師叔出手,一定能成!”微虛信心滿滿,眼睛亮晶晶的。
“什么一定能成?”趙煥滿面春風地走進來,身上還帶著街市的煙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