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他為什么要殺陸家滿門?”微虛放下茶杯,眉頭微蹙。
“嫉妒。”蘇瑾的回答干脆利落,“純粹的嫉妒。”
她站起身,在房間里來回踱步。腳步聲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二十多年的對比,足以讓一個人瘋狂。陸韜有功名,有家業,還有賢惠的妻子和可愛的孩子。而沈清遠,除了一身賭債,什么都沒有。”
“他殺人的手法很殘忍。”微虛翻看著卷宗上的記載,眼中滿是厭惡,“連孕婦都不放過。”
“是啊,”蘇瑾停下腳步,手指輕輕撫過卷宗上的字跡,“陸韜的妻子懷著五個月的身孕,他連這樣的人都不放過。可見其心之狠毒。”
她拿出一張白紙,開始在上面畫圈,“沈家祖宅,陸家,賭場,還有常母的娘家……”她的筆在紙上快速移動,“這些都是他可能去的地方。”
“你覺得他最有可能在哪里?”微虛湊近看著那張畫滿圈圈的紙。
“瘋狗總會回到熟悉的地方,”蘇瑾的目光在幾個圈圈間游移,“我們從近處開始找。”
與此同時,段安正在黑暗中跌跌撞撞地趕路。夜色濃重,連月光都被烏云遮住。他的腳步虛浮,不時被路邊的石頭絆倒。
“一定能找到的,”他嘴里不停地嘀咕,聲音里帶著幾分焦躁,“我就不信我的運氣會這么差。”
他的衣服被樹枝劃破了好幾道口子,但他顧不上這些。他知道自己打不過蘇瑾,但或許運氣能幫他一把。只要能找到那個地方,只要能找到……
然而事實證明,運氣這種東西,向來不講道理。
當他跋涉了一整夜,雙腿酸痛得幾乎無法行走,終于在天亮時問到路,才發現自己完全走錯了方向。
“什么?”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青村在相反的方向?”
村民點點頭,“對啊,你這是往東走了,青村在西邊。”
段安一屁股坐在地上,望著天空發呆。他的臉上寫滿了絕望,嘴角甚至有些抽搐。
而就在距離他不遠的瞿家莊,一個衣衫襤褸的壯年男子正在牛棚前站著。他的衣服上沾滿了泥土和草屑,頭發凌亂,眼神陰郁。
“廢物!”瞿老爺的怒罵聲響徹院落,“蠢到連牛都搞不定,要你何用!那頭牛是怎么跑到鄰村的?啊?”
男子低著頭,一言不發。他的手指微微顫抖,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瞿太太從廚房里出來,想給他一個饅頭,卻被瞿老爺一把打掉在地。
“老爺……”瞿太太欲言又止,卻被瞿老爺拉走了。
男子站在原地很久,久到太陽西斜,才彎腰撿起那個沾了灰的饅頭。他一點點剝掉外皮,眼神陰郁地看著瞿家夫婦離開的方向。那眼神里的恨意,幾乎要化作實質。
第二天一早,他找到瞿老爺要了一把鐮刀。
“去割草。”他說,聲音沙啞。
瞿老爺滿意地點頭,“這才像話。知道自己該做什么了。”
男子摸了摸鋒利的刀刃,轉身離開。他兜里藏了塊磨刀石,那是他昨晚從廚房偷來的。
此刻的蘇瑾和微虛正在陸家查看現場。血跡斑斑的墻壁無聲地訴說著那一夜的慘劇。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血腥味,讓人作嘔。
“用這個。”蘇瑾從常家找出一件還帶著氣味的衣裳,那是沈清遠常穿的一件褂子。
“尋跡靈符還是卜算?”微虛問道,已經開始準備法器。
“都試試。”蘇瑾的眼神凝重,“時間不多了。”
而段安,此時正站在另一個村口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