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的撕殺血腥而殘酷,睜眼之間,雙方己經有數人死傷。很多時候雙方接觸,在一擊之合后就再也沒有機會,這需要眼力與力量的配合,任何的技巧都是無用。
方才隊旗右邊那長槍伍的甲長中招,他痛極怒吼,不知哪來的力量,仍是挺槍掙扎向前沖去。對上他這一伍的有兩個白甲兵,其中右邊一人拿著根粗大的鐵鞭,左邊一人拿著把鐵制的長柄挑刀。
那甲長大喝聲中,這伍的長槍兵分兩處迎上二人,有兩根長槍刺向那拿著鐵鞭的白甲兵,一根長槍從正面刺他心口位置,一根長槍從側面刺他的左肋位置,那甲長臉上插著鐵骨朵,胸前插著飛斧,滿臉滿身的血,他搖搖欲墜,仍是挺著旗槍堅持指揮,眼角的目光還看向后邊繼續沖來的白甲兵們。
舜鄉堡軍士每日苦練沖刺,很多人在二十步外練習刺擊,都可以刺中目標位置,他們尖叫著沖來,威勢非同小可。刺向那拿著鐵鞭白甲兵的兩根長槍槍勢猛烈,配合巧妙,極難阻擋,隨便中了那根,都是致命。
看著刺來的長槍,那白甲兵眼中閃過驚訝的神情,沒想到明軍的槍勢如此猛烈狠毒,自己從軍多年,似乎很少遇到過,不過他飽經沙場,雖驚不亂,狠狠一鞭打向那刺向自己心口的長槍,將他槍頭打歪出去,還碰到了旁邊那根長槍,讓它擦著自己身側的盔甲而過。
同時他搶上一步,手中的鐵鞭重重地打在那個刺向自己心口的軍士頭上,那軍士頭盔破裂,腦漿與鮮血四濺,他慘叫著向后摔倒出去,滾倒地上痛苦地叫著。
不過他忘了站在一旁的那位甲長,就見那甲長找準了這個機會,他一聲吼叫,用盡全身的力氣,槍如游龍,手中旗槍一下子刺入那個白甲兵的咽喉內。那白甲兵掙扎地看向那個甲長,眼中滿是不敢相信的神情。
那甲長臉上露出喜悅的笑容,他滿臉的血,右邊臉上還插著根鐵骨朵,那笑容卻是顯得有些猙獰。他一槍刺出后,全身的力氣也似乎失去了,他再也堅持不住,轟然倒在地上,己是氣絕,只是臉上還殘留著那種喜悅又得意的笑容。
后面白甲兵繼續殺來,后面一伍的長槍兵沖上數步,護住了前面一伍長槍兵的側翼。
……
王斗閉上了眼睛,前方激烈的撕殺只離圓陣十幾、二十余步,從中軍臨時撘起的一個小高臺看去,前方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可以看出,戰事無比的慘烈,己方軍士的配合與戰術也是卓有成效的,畢竟戰斗靠的不是單純的武勇而是團體間的配合,戰場上個人再厲害,也比不過集體的力量,很少有敵軍能防住同時從幾個方向刺來的長槍。
不過己方畢竟是新操練不久的軍士,戰場上搏殺的經驗與技藝遠遠不能與清兵中最精銳的白甲兵相比,或許每殺一個白甲兵,就要用自己兩到三個的長槍兵來換,雖然這種交換比是值得的,畢竟白甲兵都是清兵各個牛錄中的精華,需要至少十年的時間來培養,死一個少一個,而自己練一個長槍兵出來,只需不到一年。
不過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那些軍士都是自己苦心培養出來的,看著他們傷亡,王斗怎么會不心痛?
王斗估計右哨乙隊的軍士傷亡不小,他心如刀割,嘆息著閉上雙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