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仲沖他叫道:“老鐘啊,你待在靖邊堡內安穩,我們這幾日可是血戰連連啊。”
鐘調陽看舜鄉軍的情形,見很多人身上還帶著昨日苦戰的傷痕,不由吃驚,他低聲向韓朝詢問這幾日舜鄉堡的情況,驚嘆不己,他對王斗鄭重抱拳施禮道:“大人,卑職希望調往舜鄉堡,與眾兄弟并肩作戰。”
王斗微笑道:“這個回堡再說。”
在眾人的簇擁下,他滿意地觀看了新近繳獲的物質,那些騾馬帳篷車輛都不錯,以后自己堡內用得上。他還看了一下俘獲的那些清兵,這些人都是輔兵跟役,大部分身上披著沒有鑲嵌鐵葉的棉甲,有些人甚至連棉甲都沒有,穿著布袍與皮袍,不過無一例外的,他們都是頭上光光,留著細長的金錢鼠尾辮,口中也是說著自己聽不懂的滿洲語。
他們的語言,只有韓朝兄弟,還有一部分夜不收聽得懂。
這些人都被五花大綁,有些人身上還帶著傷痕,他們或是不屈或是畏懼地看著身前的明軍。在他們的旁邊,許多的舜鄉堡軍士與靖邊堡軍士對他們指指點點,好奇地研究著他們的眼睛鼻子,似乎要看看這些韃子與自己有什么不同。
以后這些人的處置,將由王斗決定。
煙塵滾滾,又有一隊的舜鄉堡夜不收奔了回來,他們紛紛在王斗身前滾鞍下馬,這些夜不收個個身材魁梧彪悍,身著輕甲,手上身上兵器各異,每個人的馬上,還掛著一個圓盾。
領頭的一個滿腮虬髯大漢,腰間掛著一個紅色腰牌,卻是新任夜不收乙小隊的甲長溫方亮,他身上有幾道傷痕,卻是滿不在乎。他興沖沖地下馬,從馬上提下一個人,沖王斗稟報道:“大人,卑職僥幸,擒獲了韃子軍中一個通事,現特來向大人復命。”
“哦。”
王斗大感興趣,擒獲了一個清軍通事,或許能得知清兵內的一些核心機密,這個收獲太大了。
他看向那個通事,卻見他作漢人打扮,年在四十余歲,戰戰兢兢地立在一旁,全身不住的發抖。
王斗眉頭皺起,他喝道:“你是漢人,為何要屈身降奴,為虎作倀?”
那通事跪倒地上,連連叩頭,他大哭道:“學生慚愧,學生也沒有方法,學生的妻女都被賊奴擒獲,我若是不為賊奴效力,她們就會慘死在賊奴的刀下。”
王斗問了他幾句,原來這個通事是宣府鎮分巡道北路獨石口的漢官通事,在清兵攻克獨石口后,那通事就被清兵擒獲,以妻女為質,留在清兵中效力。
他膝行而進,從懷中摸出一個物什,顫聲道:“學生有一物要獻于大人。”
王斗接過一看,卻是一個木質腰牌,上面篆刻“舜鄉堡夜不收乙小隊軍士黃國庠”幾個大字,王斗吃了一驚,大喝道:“這黃國庠兄弟的腰牌,怎么會在你手上?”
他身旁的韓朝大吃一驚,連忙接過王斗手上的腰牌細看,還有溫方亮與乙小隊夜不收李有德同樣吃驚,都是將目光投向韓朝手中的腰牌,他們叫道:“果然是黃兄弟身上的腰牌。”
那通事流淚道:“黃軍士忠勇無雙,學生感佩不己,又是無地自容。”
他將當日的情形說出,道:“黃軍士臨終時說他不后悔,說大人定會為他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