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底,王斗調任舜鄉堡令吏馮大昌前來州城,舜鄉堡的文書諸事,便由舜鄉堡典吏韓雨主理。
與馮大昌隨行的,還有王斗舅舅鐘正顯,司吏鐘榮等六七人。崇禎七年,鐘榮調往靖邊堡時只是身為攢典,幾年下來,王斗對他考評頗佳,所以鐘榮便升了一級,成為司吏。
舜鄉堡幾個軍堡合并后,鐘榮也隨鐘調陽等人前往舜鄉堡。鐘榮是跟隨王斗的老人了,在舜鄉堡內,王斗不免對他另眼相看,以前在董家莊排擠他的司吏李朝等人,轉而都要奉承鐘榮。
現在鐘榮更是隨令吏馮大昌一齊調來州城,不免讓人眼紅。
馮大昌在舜鄉堡內王斗用得頗為順手,這人雖然是個官場老油條,但還是勤于任事的。鐘榮最早跟隨王斗,工作勤勤懇懇,王斗對他也是非常信任,至于王斗舅舅鐘正顯,馮大昌言他計數內行,統計文冊上是自己得力助手,他推薦鐘正顯,王斗也將舅舅一起調到州城。
隨行的,還有自己的妻子謝秀娘、母親鐘氏等人,現在王斗在州城站穩腳跟,是該將妻子母親接來了。
家人相見,都是歡喜。操守府邸的豪華,也讓鐘氏驚嘆不己。
除此以外,王斗還拜會了保安州儒學學正符名啟。
……
“老弟,你最近在州城干下的事可是驚天動地啊。”
在符名啟的小院內,一鍋煮得滾沸的羊肉湯,一壺熱酒,王斗與符名啟沒有絲毫的形象相坐而飲。酒酣耳熱,保安州儒學學正正色對王斗道。
誅亂軍,分田又免糧,哪一件事,在州城內外不是茶樓酒肆的熱點話題?就是在儒學內,學生們也是為王斗的舉動爭論紛紛。
符名啟道:“剛易過折,很多事情,老弟你要三思而后行。”
符名啟很佩服自己小友的辦事魄力膽量,不過擔憂他得罪人過多,最后讓自己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事情做下了,我就不會后悔,前怕狼,后怕虎的,便混吃等死吧。”
王斗淡淡說了一句,一仰脖子,就是一杯熱酒倒入腹中。
符名啟看了王斗良久,他拍案而起,道:“好,雖千萬人吾往矣。吾輩飽讀圣賢書,倒是不如你了。”
他擺正自己的坐姿,鄭重向王斗行了一禮:“為萬民蒼生計,請操守大人受老夫一拜。”
王斗止住了他。道:“老符你這是做什么。”
堅持行完禮,符名啟又沒了儒學學正的形象,他對王斗笑嘻嘻地道:“說吧,我知道你小子無事不登三寶殿,你這次來找來。是為了什么事?”
王斗道:“確實,我這次來是請老符你幫忙的。”
他嘆了口氣:“州城內分田分地,仗量統計田畝,需要的人手眾多,你知道我部下多是一干大老粗,讓他們上陣殺敵可以,說到登記田畝數字,他們就傻眼了,區區幾個吏員,也不足使用。所以就要借用你學校的學生了。”
保安州城內有保極學社。萬歷年前稱為保極書院,內有學生額一百多名,還有學正,教諭,訓導等多名教員,以這些人的水平能力,讓他們出來統計田畝數字,自然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