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嘆了一聲:“難道要重演崇禎九年之禍?我大明百姓又要遭殃了。”
另一人卻沒有同伴這樣的多愁善感,他粗聲粗氣的道:“龍伍長。我等奉溫百總之令出來哨探,出來幾天了,也沒探到什么消息,回去不好交待啊。”
先前那個道:“不錯,我們甲中的吳伍長,前幾日帶兄弟哨探,聽說砍了兩個韃子的腦袋,還抓了一個活口。同為一甲的兄弟,兩手空空的回去,不好見人啊。”
那被稱為龍伍長的年輕人道:“我們當然不能這樣兩手空空的回去,大牙,板凳,看到剛才過去那批韃子兵了嗎?看他們的衣甲旗號,是韃子正白旗的兵馬,我們偷偷跟上去,找個機會砍了他們,抓幾個活口。”
聽了龍伍長的話,身旁兩人都是興奮起來,雖說剛才那批清兵哨騎有十幾人,他們只有五人,卻是絲毫不懼。
這小隊人馬正是保安州夜不收甲隊乙小隊的夜不收軍士,那個被稱為龍伍長的年輕人正是被百總溫達興頗為看重的乙小隊伍長龍二。崇禎十一年十月初一日,他們奉命出來,己經在外面轉了兩天了。
站在龍二身旁兩個夜不收,一個外號“板凳”,一個外號“大牙”,都是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那個叫“板凳”的夜不收長得極為粗壯,擅長搏戰,因性格易怒,動不動就操起板凳砸人,故得了一個“板凳”的外號。不過哨探時,他倒是極為冷靜,善于把握戰機,故能被選到夜不收隊中來。
那個同樣羊袍氈帽打扮,多愁善感,外號為“大牙”的夜不收,則是長著兩個巨大的虎牙,卻是他們伍中識字率最高的人。雖說馬上馬下作戰功力在伍中倒數,但射擊的弩箭卻是極準,而且對地圖地形的勘測,情報秘語的傳遞,都是伍中能力最強的。
龍二留下那個外號“板凳”的夜不收繼續在山崗上眺望哨守,與那外號叫大牙的年輕夜不收一起往山洼下走去。那里有一條快要干枯的小溪,不過供這行人飲水還是沒問題。
小溪邊上,停著十幾匹的馬騾,盡多那種身形高大,鬃毛與尾巴都修剪過的駿馬,此時正有兩個夜不收在服侍它們喝水吃料。那兩個夜不收一個年近三十,身材魁梧,臉上頗有傲氣。一個夜不收年近四十,身材高瘦,顴骨高高隆起。給人以一種陰沉的感覺。
他們同樣羊袍氈帽,普通當地民戶打扮,不過二人腰上都斜挎著勁弓長刀,還背著一個涂漆的牛皮箭囊。里邊插滿了雕翎利箭。箭囊布滿刀傷和箭痕,似乎意示著箭囊主人征戰的長久歲月,寒風吹開他們的衣袍,同樣露出里面厚實的甲葉。
比起幾年前,王斗現在軍中夜不收裝備仍是全軍最精良。原本每個夜不收一人雙馬,由于今年的剿匪繳獲騾馬不少,為了加強夜不收們的機動力,每個夜不收己經增加到三匹騾馬。
他們雖羊袍氈帽,普通民戶打扮,然衣袍氈帽內都有鐵盔胸甲,最精良的鐵葉,每人還配一面厚實的盾牌,防護效果出眾。有鑒于手弩手銃的威力弱小,所以現在每個夜不收都需力挽強弓。再配上毒箭,不擅射的,也配上踏張硬弩,殺人于無息于影。此外還有各樣的裝備,視每個夜不收喜好擅長而定。
聽到聲音,那兩個夜不收機敏地抬起頭來,見是龍二三人,他們放下心來。
這二人喂馬時,也是面朝溪水這邊,可以時刻觀察周邊動靜。
“虎爺。強爺,馬匹都喂好了嗎?”
龍二開口問道,這兩個夜不收年歲都比他大,他雖是伍長。也要對二人客客氣氣。
“都喂好了,再吊下馬就行了。”
回答的是那臉色陰沉的夜不收,他陰聲說了一句,從兜中掏出煙斗,靜靜地吸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