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敏捷地跳上馬背,到了山崗上,那個外號叫“大牙”的夜不收也是一樣上馬。五人以龍二為首,沿著溪邊的坡地小道出了山口,往山外而去。
出山幾里便是平坦的原野,五人沿著曠野奔跑,這里本為京畿附近最為富足之地,眼下卻是沿途鄉落殘破,四野無人。有時又看到大股逃難的民眾,拖家帶口的,慌忙驚恐,只往西面而去。
清兵幾次入寇,當地民眾己經有了經驗,小堡莊子不保險,大城也一樣不保險,甚至由于人口財帛聚集,更成為韃子兵攻掠的主要目標。唯一的只有往西面逃入山區了,只是寒冬將要來臨,各人缺衣少食的,在荒涼的山野上,也不知道挺得過去挺不過去。
龍二帶著伍中幾個夜不收一路奔馳,他時而策馬狂奔,時而牽韁立馬,有時還下馬仔細察看,然后一行人又呼嘯而去。他領著幾個夜不收,顯示出了他出眾的追蹤能力,很快便追上那十幾個正白旗的清兵哨探,一直遠遠的吊在他們身后,卻沒有被任何人發現。
時近傍晚,離涿州境內不遠,前面幾里外有一條當地人稱為琉璃河的河水,龍二忽然勒韁停馬,他身后幾人也是同時停下馬來,唏律律的一陣馬叫嘶鳴,一口氣跑了幾十里,幾人雖不時換馬,胯下的馬匹還是不住打著響鼻,噴著濃濃的白氣,顯是累的。
龍二眼中閃著智慧的光,他道:“韃子兵停下來了,就在那河邊不遠處。”
身旁幾個夜不收都是興奮起來,板凳道:“太好了,今晚,便是那些韃子的忌日。”
說到這里,他舔了舔舌頭,眼中閃著嗜血的光芒。
龍二交待:“大家謹慎些,不要打草驚蛇。”
他們悄悄地摸過去,天黑下來時。他們潛到了河邊,只見前方一里外,隱隱傳來一些火光。那個地方龍二等人知道,那邊有一個破廟。周邊稀稀拉拉一些樹木,歇息飲水頗為方便。
那個地方,龍二等人曾歇息過,這條琉璃河,附近的河流雙岸崎嶇不平。只有破廟周邊水流平緩些,料想清兵馬匹眾多,為了休息喝水方便,定會選擇在這破廟周邊過夜,果然如是。
在一片光禿禿的樹林內,龍二五人停了下來,留下三人看守馬匹,龍二帶著板凳,悄悄往破廟那邊摸去,不知過了多久。他帶板凳回來,對虎爺,強爺,大牙三人沉聲道:“摸清楚了,韃子兵十五人,一個分得撥什庫,一個壯達,十三個小兵,都是韃子兵正白旗阿禮哈超哈營的哨騎,干不干?”
皇太極登基后。為了分散各旗主權力,牛錄開始不是軍事單位,而是從各牛錄中取若干丁壯成軍。到了此次的清兵入寇,清國三大營。巴牙喇營,即后世的護軍營。阿禮哈超哈營,后世的驍騎營。噶布什賢營,即后世的前鋒營己經成型完善。
除了這三大營外,還開始組建步兵營,銳鍵營。火器營,虎槍營,善撲營諸營。直到這個時候,滿洲人才真正擺脫部落族兵制,有一只國家軍隊的樣子。
不過現在的噶布什賢營,一般只作為皇太極等人巡視時的哨警,并不會隨軍出征。各旗的巴牙喇營首領,巴牙喇纛章京,所轄巴牙喇兵,多者不過六七百人,輕易也不會使用,只有在破邊墻,登城攻堅,或是最關鍵的哨探時才會使用。
象這種普通的哨探,自然論不到旗中最精銳的巴牙喇兵出馬,破廟中歇息的清兵,都是正白旗阿禮哈超哈營的普通哨騎。
王斗對清兵的動向非常關注,在這方面投入很大的精力,清國改整軍制的事情,至少王斗軍中的夜不收,己是人人知曉。
板凳咬牙切齒,神情猙獰:“軍功難得,錯過機會,可就后悔了。”
大牙也是呼呼喘氣,紅著眼道:“干,怎么不干?”
虎爺與強爺臉上肉塊抖動幾下,從口出擠出一句話:“干了!”
龍二道:“好,兄弟們,殺奴立功,就在今日,就算我們戰死了,游擊將軍也會為我們照顧好家人。”
他輕喝道:“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