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聲嚎哭。
上首的揚武大將軍岳托忽然咳嗽一聲:“好了,杜將軍,大軍出征,正值我大清用人之即,就讓祜達這奴才戴罪立功吧。”
岳托為正紅旗旗主,他的副手杜度領鑲紅旗,二人統帶入寇的右翼大軍,這甲喇章京平日也算作戰勇猛,砍了他的腦袋,損失的是兩紅旗的力量,岳托便出言開腔。
杜度其實也不想殺這甲喇章京祜達,正好有岳托的求情,他便趁機下臺,恨恨地踹了那甲喇章京一腳,咆哮道:“滾出去。”
那甲喇章京祜達,正要連滾帶爬的出去。
崇禎九年曾與王斗交過手的饒余貝勒阿巴泰靜靜坐在下首,他神情一動,道:“慢著。”
帳中各人神情各異,都是看向阿巴泰,杜度臉色有些難看,自己這個鑲紅旗旗主都放過祜達了,難道阿巴泰一個鑲白旗下的貝勒,卻要窮追到底不成?
阿巴泰從位上起身,沉重的鎏金盔甲穿在他身上,更顯他的身軀魁偉,他沉聲問那甲喇章京祜達:“你說明人守軍火銃犀利?”
那甲喇章京祜達不知道阿巴泰的意思,心下惴惴不安,只是眼巴巴地連連點頭。
阿巴泰又追問了幾句,從明軍戰法裝備等,都是細細詢問,最后他問道:“那明軍石橋煙墩上,可有打著王字的旗號?”
那甲喇章京祜達道:“回饒余貝勒的話,奴才是有看到。”
阿巴泰沉聲道:“原來是那明將王斗所部,怪不得。”
坐于大帳左側的鑲白旗旗主多鐸笑道:“原來是崇德元年與饒余貝勒交過手的明將王斗,怪不得貝勒爺記憶猶新,一聽那明軍的戰法,就知道是明將所部。”
帳內各人都是竊笑,崇禎九年阿巴泰在舜鄉堡下翦羽而歸的事情,還是在八旗中泄漏出來,成為各旗中笑談。當時阿巴泰領鑲白旗大部攻城,王斗只是一個小小的防守官,雖阿巴泰言當時舜鄉堡至少有數千守軍,不過沒人相信。各人只是私下傳揚,那饒余貝勒阿巴泰自稱驍勇善戰,不過如此。
也因為如此,王斗倒是在清國內有不小的知名度。不過在各人心中,他只是作為阿巴泰的陪襯話題存在,一個明國小小防守官,卻是無人放在心上。
多鐸又笑道:“當年那王斗只是明國一個小堡的防守官。此次能領軍入衛,至少也是游擊將軍,升官很快嘛。”
很多人更是笑起來,阿巴泰心下大怒,帳中這些人。象多爾袞、多鐸、岳托幾人,多半是他子侄輩。不過人人卻晉封親王,他只是一個貝勒,爵位整整低了兩級。
因為如此,眾人很不將他放在眼中,那多爾袞年不到三十,那多鐸更是比多爾袞小幾歲,乳臭未干,也敢諷刺嘲笑起自己來了?
不過阿巴泰內心怒發如狂,臉上卻是平靜。向上首的多爾袞與岳托道:“兩位大將軍,那王斗作戰果敢,頗有奇異之處。此子不除,恐日后成為我大清之禍害!”
他鄭重道:“崇德元年時,這王斗只是一個防守,現在他己經成為明國的游擊將軍,今日更是擊敗祜達甲喇所領的大軍。依軍功,料想戰后至少是個參將,甚至副將,總兵都有可能。我們不能放任他一步步坐大。讓越多的勇士折損在他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