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聽了洛洛歡喪氣的話,他大聲喝道:“二弟,你這話是長明軍威風,滅我大清國勇士志氣!不就一萬多明軍?我大清兵以一奉百,就是一千個勇士,對陣一萬個明軍,也可以殺得他們丟盔卸甲。”
他道:“我大清兵長于野戰,短于守城,不在野地擊敗那些明軍,卻是守營挨打,這口氣,讓本貝子如何咽下?”
洛洛歡臉上陰沉之色一閃而過,聽大哥連明國成語都用反了,他暗暗冷笑,面上卻是平靜。
他道:“不知大哥如何與明軍野戰?通州與定州之戰時,八旗滿洲鑲紅旗與鑲白旗都與王斗等人野戰過,結果卻是折損嚴重,難道大哥要將我旗內勇士都拼光不成?巨鹿之戰時,王斗等人的戰力,大哥也是領教過。”
羅洛宏脖子上青筋暴起,他喝道:“本貝子當然不會那么蠢,而是使用我騎軍之長。用明國話來說,就是邀其糧道,絕其關梁,襲其不慮,亂其戰器,追其奔散,玩死他們。”
他叫道:“我騎軍利于奔襲,長于近戰肉搏,宣大軍火器犀利是不錯,但我們并不需要主動攻擊他們陣列。而是揚長避短,待他們擺好陣型,我軍不戰,就在遠處監視。等他們行軍,我軍又擺出攻擊陣勢,他們又不得不結陣。如此數次,他們定是疲憊無比,我軍趁機攻擊,就在這數十里之地,就可以打得他們潰散。”
洛洛歡臉色更為陰沉,口氣仍然平靜:“襲其不慮,亂其戰器,追其奔散?明國王斗部盡為步軍不錯,但大哥不要忘了,明國宣大軍余下的盡是騎兵,人數在五、六千人之多!我涿州營寨需要守衛,大哥能派出多少勇士騷擾?五百,一千還是兩千?”
“宣大軍余下的兵馬在巨鹿與我等也是撕殺血戰過的,戰力不可小視,他們就是派出三千騎兵,也可與我殺個旗鼓相當。騎軍一旦混戰,他們再派出一些人纏上來,那些勇士就是全軍覆沒的下場!”
“……邀其糧道,絕其關梁?布顏圖甲喇己經哨探得很清楚,此次宣大軍前來,又如巨鹿之戰,定州之戰一樣隨軍攜帶大批糧草,或許足夠他們全軍食用一個月,半個月的,去哪里邀其糧道。絕其關梁?就算他們只帶半個月的糧草,如果通州的勇士不來匯合,我旗內勇士根本堅持不了半個月。”
此話一出,廳內更是一片安靜。洛洛歡的話讓各人認清一個事實,不是如何殺潰這股明軍的問題,而是關系到他們正紅旗生死存亡的大問題。
羅洛宏口氣雖是豪邁,但在場各人哪一個在巨鹿沒有與宣大軍,特別是王斗軍血戰過?那些明軍的戰斗力。早讓各人心驚膽戰,羅洛宏的戰術放在平日可行,但宣大軍與眾不同,他們騎兵眾多,自己所有的騎兵優勢,在他們面前都是一場空。
而且自巨鹿之戰后,那種慘烈的戰斗,早讓各人心有余悸,下意識的都不想再與王斗軍對戰,更不愿意再讓自己部下輕易折損。
廳內余下的那個甲喇章京與一些牛錄章京內心都傾向洛洛歡的意見。現在宣大軍氣勢洶洶逼來。該快速拿個主意,這是最重要的問題,他們都看向上首的岳托。
此時岳托也是暴喝一聲:“夠了!”
他看兩個兒子爭得臉紅脖子粗,也是煩惱,他內心同樣傾向次子洛洛歡的意見。宣大軍騎兵眾多,往常清軍貫用的戰術根本行不通,他們又來得突然,只得堅守營地,靜待援軍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