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那些流寇回過神來后,己經畏縮在百步之外亂轉,就是沒人敢上前一步。不時他們還大叫一聲,因為不知什么時候,自己身旁就一個兄弟被官兵的冷彈打中,慘嚎著滾倒在地,特別以那些軍官頭目為甚,更增加了他們的恐慌。
在丁總與東面、與西面的防守空隙中,手持燧發魯密銃的甲總火銃兵,不斷對各面的流寇打著冷槍。又對逼近壕溝前的流寇進行點射。他們的燧發魯密銃百步可破重甲,一百多步外也非常有殺傷力,就算那些流寇退到一百多步外,又哪能逃過他們的射擊?
不斷有流寇,特別頭目樣子的人被打翻在地。
“啪!”的一聲,不知從哪打來的銃彈又擊中一個流寇,他大打一聲,捂著胸口倒下,滾燙的鮮血從他手指間溢出來,寒冷的天氣中熱騰騰的。
看著這流寇在地上翻滾哭叫,旁邊的人都是呆呆地看著他,便是身旁那些哨總,什長的喝呼咆哮也沒人理會。
忽然一個哨總的頭顱炸開,鮮血與腦漿飛濺,卻是一顆銃彈剛好擊中他的腦袋。
“啊!”
一個流寇撕心裂肺的大叫,一把拋去手中的長矛,撒腿就跑。
如炸鍋一般,余下的流寇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恐懼,也是紛紛逃跑。北面逃跑的流寇影響了攻打山坡東面的流寇,他們也是潮水般潰敗回去。
觀看戰情的劉芳亮與李過臉色非常難看,官兵的難啃,出乎他們意料之外。短短時間之內,自己兩面攻打山坡的前鋒就傷亡超過二成之多,而對方似乎還沒有一個傷亡。
反差如此強烈,真讓人接受不了,在劉芳亮看來,己方兄弟能有這樣表現,己經非常難得。
只是官兵太強悍了,自己隨闖王征戰多年。實在沒有遇過。特別他們的鳥銃太讓人心寒了,每次排銃響起,己方戰士就一排排倒在他們銃下,越是勇猛。死得越快。
而且不知道他們鳥銃是怎么打的,如此經久耐用,火力不斷,自己重沒見過官兵有這樣的鳥銃。
李過也是陰沉著臉,輕聲對劉芳亮道:“劉大哥。打到這個份上,不能停,不然死的人就白費了。”
他說道:“官兵仰仗的是火器,總有跟不上的時候,我們的人一隊隊往上堆,總可以沖過他們的軍陣。”
劉芳亮點點頭,方才兩面的前鋒,死傷的多是外營的饑民災民,他們闖營的核心老營,根本就沒有動。便是外圍些的馬隊。依然按兵不動,死再多的饑民,對他們這些闖將來說,又有什么可惜的?
當下二人招來正暴跳如雷的郝搖旗,郝搖旗先前在劉、李二人面前夸下海口,轉眼間自己組織的前鋒就被擊潰。現在步卒中人心惶惶,都道官兵難打,不若就此收兵,免得白白折損兵力,方才攻打前的雄心己經蕩然無存。
郝搖旗為此大怒。連斬幾個叫得兇的步卒,方方穩定一些軍心,此時他被招來后,大吼道:“劉兄弟。李兄弟,不如讓我老郝親自帶人沖一沖,俺就不信,那些官兵就那么難啃。”
劉芳亮道:“大勇兄弟,我們都是闖王身邊的得力干將,沒到必要的時候。哪能輕易冒險?你再組個二十隊人沖一沖,告訴那些饑民,打破官兵陣地的,那些馬匹盔甲都歸他們,他們也立刻收入馬軍之內。”
“好。”
郝搖旗叫道:“想入我闖營中來,哪有那么容易的,該是他們拼命的時候了。”
……
太陽慢慢西斜,汝水河邊景色蒼涼肅殺,此時在這山坡之上,卻是硝煙彌漫,殺聲震天。
瘋狂與鮮血,在這里展現得凜冽盡致。
高史銀壬部東面與北面坡地防線,又撲來了潮水般的闖軍步卒,黑壓壓盡是長矛與頭巾。他們一排排被打死在兩面防線上,卻又是吼叫著瘋狂撲來。
為了能吃飽肚子,成為闖王的內營人馬,這些原本的流民都拼命了。
“看來長槍兵要上了,正好,殺個痛快!”
丁總的把總暗暗心想,陣前每次二十五人的排銃齊放,排銃聲音己經快要響二十次,那些賊兵還是爭先恐后沖來,滿眼的血紅與瘋狂之色。再放一次,火銃兵們的火銃就需要降溫散熱,這個間隙,卻需要長槍兵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