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些零散的好漢可以收編,不過原來投靠李自成的瓦罐子,一斗谷等人,他們的部眾眾多,李自成卻不敢對他們輕舉妄動。
而且現在他麾下部眾越來越多,攻城略地,己經不怎么靠一斗谷等人。短短數月,一斗谷諸人在闖軍中己經有邊緣化的趨勢。比如現在商議軍務,瓦罐子,一斗谷諸人,就沒有在李自成的邀請之列。
永寧城墻己被夷平,不過城內城外,滿是來往的人潮,沿著城的四郊,各類窩棚營帳,似乎蔓延到天邊,“闖”字大旗,林林密布。
龍頭山離縣城不遠,這附近有一條禹門河。相傳為當年大禹治水時劈開的山門,使洪水流入洛河。當地老百姓為感謝大禹,故將該河命名為禹門河,并建有廟宇。
眼下這廟宇己經不知歷經多少年,庭院與房前宅后聳立著眾多古樹名木,顆顆枝繁葉茂、生機盎然。這廟宇及附近就是李自成標營所在地,來來往往,皆是精銳的老營騎兵。
一桿數丈高的大旗屹立在廟門的前方,旗纓雪白,卻是用馬鬃而制。旗槍銀白,卻是用白銀所制。旗幟在寒風中滾滾翻騰,現出一個斗大的“闖”字,卻是用黑緞子所繡。
該廟位于山嶺之上,嶺下就是禹門河,依山傍水,周邊景致,盡在眼底。李自成的行轅,就設在這里,永寧城內雖有萬安王的府邸,不過李自成并不居住那里,卻是牛金星勸諫,仿效漢高祖至咸陽不留秦宮休憩之意。
廟宇寬廣,大堂內燒著幾盆炭火,圍著炭火,這大堂內坐滿了人,正在高談闊論什么。
為首一中年人身著藍色箭衣,頭戴白色氈帽,氈帽上有紅纓。身披大紅披風,腰上掛著一把寶劍。中年人不論箭衣與披風都頗為破舊,氈帽上的紅纓也頗為零散,他坐在主座。半天不動一下,魁梧的身形在位上挺得筆直,顧盼間眼中不時閃過精光。
中年人年在三十余,顴骨高深,高鼻深目。密密的絡腮胡子,長相似乎有點不類漢人。不錯,此人正是闖軍首領李自成,時人稱為闖王便是。傳其為黨項后裔,歷史上李自成建國稱帝后,也是以黨項人李繼遷為太祖。
嚴格說,李自成與李繼遷八桿子打不到一處,這樣的舉動,只是出于“認個祖宗”、“俺祖上也闊過”的心態。不過李自成這樣舉動,只說明一個問題。他并不當自己是漢人。
雖說漢文明是一種文化與認同觀念,有這個認同,便是金發碧眼的紅毛也可認為他是漢人。沒這個認同,便是純種的漢人血裔也可認為他是夷狄。長相怎樣沒關系,實際的認同感才能證明一切。
在李自成的下首,坐的便是闖軍中的大小將領,有劉宗敏、劉芳亮、李過、李雙喜、高一功、袁宗第、張鼐、郝搖旗、田見秀諸人,都是此時聞名遐邇的人物,官府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后快。
在李自成的身旁左右下首。還坐著幾個文人,其中一人身體矮小有若童子,面目狹長,長相非常丑陋。猛一看有如鬼怪。他跛了一腳,座旁放著拐杖。一襲道袍穿在身上空蕩蕩的,此時這人端坐養神,雙目似閉非閉。
這人正是不久前投靠李自成的江湖術士宋獻策,由于身材矮小,闖軍中呼其為“宋孩兒”。他長相雖然怪異。不過長得怪的人,只要有本事,別人便會美化其為“生而異相”。
歷史上有“異相”的人成功不少,加上宋獻策深受李自成器重,闖軍中無人敢小瞧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