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狼機火炮,最重要就是裝填部分,子母對合一定要緊密。否則炮出無力不說,更重要是火氣泄露出來,燙傷身旁的炮手。
這些闖軍炮手,本來就是河南府各地歸降闖軍的明軍炮手,不管他們平日訓練水平怎么樣,至少他們歸降闖營后,這待遇卻是很好。至少都有闖軍中驍騎的待遇,這些大將軍佛郎機炮的炮手們,更有比同老營的待遇。
他們在闖軍中吃得好,穿得好,地位也高,比往日在明軍時確實不可同日而語。所以他們也愿意為闖軍賣命,作為攻打北關的首波。各人也信心滿滿,都想在萬軍當前大顯身手。
不過現實是殘酷的,幾輪互射炮擊后,他們所有的信心都在現實面前煙消云散了,對面的明軍火炮有如死神,帶走了一個又一個身旁戰友,自己的火炮,卻對他們無可奈何。
死亡的威脅下,他們膽戰心寒,被舜鄉軍火炮擊中不說,讓人心煩的佛郎機火氣外泄問題頻繁出現,經常是一聲炮響,然后幾個炮手滾倒在地慘叫,卻是被燙傷了。
雙方你來我往,炮擊沒多久,闖軍陣中只余下七門火炮還在響亮,而這些闖軍炮手們己是個個心驚膽戰,惟恐下一刻,自己就被對方的火炮擊中。
又是一聲巨響,又有一門炮車被擊中。沉重的炮身直接散了架,那火炮在地上直滾,壓斷了幾個人的腳。一個車輪激飛起來,將旁邊幾個士卒砸得口噴鮮血。
“啊!”
這些闖軍炮兵作為這萬人的前鋒。此外還有兩千余人在幾十步外護衛,這些人早被舜鄉軍火炮打得七零八落,全靠那些闖軍內營軍官的彈壓,勉強忍住恐懼列隊在這三百多步外。
在這門炮車被擊中后,余下的炮手們再也不管不問。狂叫著回頭就跑。他們的恐懼帶動身后那些人,立時這些前鋒潰散,大叫著往身后逃去。
在他們一百多步外,又列著一個大陣,策在馬上的,卻是闖軍將領張鼐、田見秀、劉芳亮、高一功幾人,帶著一些馬隊及老營軍士押陣。見這些前鋒逃回來,劉芳亮也不言語,揮揮手,立時一層弓箭手出來。張弓撘箭,將沖擊本陣的潰兵射翻在地。
又有一些老營戰士策馬上前,手持長刀長槍,不由分說,就將一些叫得厲害的逃兵刺死砍死。
田見秀在闖將中性情略為寬厚,眼見此景,略略有些不忍。
劉芳亮看了他一眼,說道:“軍令如山,張鼐兄弟,見秀兄弟。一功兄弟,大敵當前,我們可來不得心慈手軟。”
現在闖軍的軍律己經慢慢嚴酷起來,對逃兵潰兵并不手軟。歷史上再過一兩年后,所有的軍中逃跑者,都會被凌遲處死。他們的說法稱逃者謂之落草,磔之。
張鼐嘿嘿而笑,道:“不錯,這些逃兵影響士氣。不殺了做什么?”
田見秀嘆了口氣,不再說什么。
只有高一功一直沉默不語,只是目光緊緊盯著城頭。
潰兵己經收集到陣的兩旁,劉芳亮看了一眼北關城頭,舜鄉軍火炮的厲害,他早在汝州時己經領教過,自己列陣在這里,仍然在舜鄉軍火炮的打擊范圍內,非常的不安全。
不過劉芳亮沒辦法,闖王令他出戰,他可沒有違抗軍令的勇氣,不談他也有重振聲威的念頭。
火炮對射己經失敗,劉芳亮知道自己不得遲疑猶豫,否則緩過氣來的舜鄉軍炮手很快會將目標對準自己這里。
他傳令:“全力進攻,正面與兩翼,不留余力。步卒手持火箭掩護,饑民填壕,馬軍與老營押陣,敢有后退一步者,殺無赦!”
“攻城!”
“攻城!”
所有的闖軍軍官都抽出自己的兵器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