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邁色。是滿洲正白旗的巴牙喇甲喇章京,屬清國那木都魯氏,從小開始,他就練習騎射。
孩童時代,他的母親,就將他用繩索綁在馬上,讓他適合馬匹習慣。五歲開始,他就練習小弓短矢,當眾馳騁,以后他一年一年長大。也成為后金,清國出名的勇士。
十八歲那年,他入選為巴牙喇兵,與他一樣的。他的兩個哥哥,一個弟弟,先后都成為清國的巴牙喇,馬甲兵。滿洲興起來,無往而不利,就如眼前這種追擊戰。似乎從軍以來,邁色己經習以為常了。
戰斗,就會有傷亡,雖然相比明軍,后金兵或清兵傷亡一向少,不過總不可避免會出現損耗。
只有追擊戰,才會傷亡低微,甚至出現零傷亡的可能。便若歷史上的松山之戰,明軍潰敗后,陣亡五萬余人,而清兵,只誤傷八人,這種對比,是非常驚人的。
追擊戰,敵方潰逃,沒有任何建制與作戰意志,他們很少回頭與你拼命。當然,這是在你沒有將他們逼到絕境的情況下,所以追擊戰,簡單又困難,關鍵是把握一個度,這方面,邁色經驗極其的豐富。
他不時策馬到潰兵身后,刺出一槍,或砍出一刀,就能讓他們哇哇大叫,用盡全身力氣逃竄。
就算你包抄進入他們的陣列,他們也很少停下來拼命,因為你一停下來,友軍就趁機跑了。逃命,不需要跑得比敵人快,只要跑得比友軍快就行,這是明清雙方,任何士兵都知道的道理。
而容易潰敗的軍隊,顯然軍士的思想覺悟,不可能高到犧牲自己生命,而讓別人逃出生天的地步。
當然,不是沒有愣頭青,或是不甘心的將官,想要組織潰兵,這時包抄騎兵的作用就體現出來了。邁色領幾十巴牙喇兵不斷包抄,他都記不清楚,自己又擊潰了多少想要重新匯集的明兵,斬殺了多少強悍的明國勇士。
他甚至,快包抄到潰兵的最前方了,而且他也瞄上了前方奔逃的一股潰兵。似乎是哪個明國將官,領著一部分家丁,他們真是跑得快啊,自己等人二、三匹馬不斷換騎,都追不上他們逃命速度。
不過不管如何,那顆明國將官的腦袋,自己要定了,或許此戰后,正白旗巴牙喇纛章京的寶座就向自己招手。雖然旗中巴牙喇纛章京有幾個,實職的位子只有一個,然總有一個念想不是?只要如眼前的追擊戰多來幾次。
不過邁色心中總有陰影,放眼明國各支軍隊,他都不懼,唯獨幾年前在巨鹿遇上那只軍隊。……那真是尸山血海啊,自己兩個哥哥,一個弟弟,往日征戰重傷都沒有過幾次,唯獨在巨鹿,他們全部戰死了。
征戰回去,得知消息后,額娘的眼睛都哭瞎了,阿嫩也悶悶不樂,因為疼愛她的阿琿,有好幾個不在了。不單是他們家,那段時間,盛京城也是家家帶孝,戶戶嚎哭啊。
對那只軍隊,邁色心情復雜,有痛恨,有畏懼,有敬佩,有謹慎,有無可奈何。他沒有辦法,就將滿腔的火氣,撒在幾個看不順眼的漢人奴隸身上,將他們活活折磨而死。
不過一個漢人奴隸臨死前的話語,讓他竦然而驚,他說:“韃子,你不會有好下場的,將來你會比我死得更慘!”
或許是受那人影響,邁色以后經常做惡夢,夢到自己被人千刀萬剮,或是頭皮被活活剝去,總之是受盡各種殘酷刑而死。
每次夢醒,邁色總是出了一身冷汗。他知道,那只軍隊有一個將官叫溫達興的,喜好生剝人皮。眾清兵提起此人,無不咬牙切齒。又畏懼以后不要落到此人手上,邁色潛意識也有這樣的擔心。
論殘酷暴虐,那只軍隊,不會輸過自家的大清軍隊,真讓眾清人痛恨。這些漢人的溫文爾雅,禮義廉恥,都學到哪去了?
邁色此時,他的左手持著正白旗巴牙喇營,甲喇章京的大纛旗,右手持著一桿長近九尺的虎槍。虎槍槍刃長達九寸,刃上有數道血槽,槍刃一道道棱起,使得刃身有若圭形,此時顏色深紅。不知飽飲了多少敵人的血。
他的槍桿近半,都有槍頭與桿身相套連的鐵管,靠近槍刃套處,左右還各有一段鹿角。下垂兩根長長的皮條,這是防止刺入目標太深,傷及自己。
畢竟這虎槍,起初是為了搏殺猛虎而設計的。刃身如刀,槍鋒非常銳利,縱使虎熊兇猛,皮骨韌厚。也能一擊刺穿。所以靠槍刃處左右各有一小段鹿角棒,非常必要。
滿洲崛起后,虎槍多被用于沙場戰陣,一個個虎槍營建立。能用虎槍者,多是各旗出眾的勇士,多為重甲與巴牙喇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