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些神機營銃手炮手中箭,或被標槍等投中。
那些清兵的騎弓,雖然不如步弓有力,箭矢的速度不算快,射得也不遠,但一個個準頭奇好,還似乎不受馬背顛簸的影響。特別他們的箭頭個個大而沉,開有血槽,有若三棱,破甲與放血能力極強,若是中箭,很快就會流血過多而死。
對上清軍的弓箭,若是有精良的甲胄也罷了,若是無甲,或盔甲不好……
這也是靖邊軍便是銃炮犀利,還是全體披甲的緣故,就算以后全軍使用燧發槍加刺刀,若東虜沒有純火器化,王斗也不會放棄盔甲。
遺憾的是,眼前的神機營盔甲看起來光鮮,竟大多只是樣子貨。
清軍射來箭矢時,正面車陣密集的銃手炮手慌亂閃避,然還是有一些人中箭。特別那些炮手,各炮車中空,雖然兩邊有擋板,但要開炮,就要處于清騎弓箭的威脅下。
這些中箭之人,悶哼一聲后,很快就覺得得全身無力,軟軟地癱倒地上。他們的中箭處,不斷流出鮮血,他們的盔甲,竟被韃子的騎弓一射就射穿了,竟很多是外表亮麗,內中齷齪的豆腐渣盔甲。
這種盔甲極為可惡,當年戚繼光就憤怒道:“……今我之盔甲,外面新表可觀,內里鐵葉,一片數個眼。銹爛惟存鐵形,還是好的,其空落如篩子一般,敵射可透,刀砍可破……”
很多神機營戰士的盔甲,就是敵射可透,平時看不出來,華麗無比,一打仗,就現出了原形。連騎弓都抵擋不了,更別說標槍飛斧了,而這種結果,就是用生命來承受。
滾滾清騎,冒著彈雨火炮,潮水般一波波前來,他們嫻熟地策在馬上,來了又去,去了又來,似乎永遠不斷。他們結隊奔馳們,每次弓弦響動,就是飛蝗般的箭矢射來,雨點般的標槍投來。
車陣正面的神機營銃手炮手,己是慌亂一團,不斷有人中箭,或是被標槍等射個通透,尖叫聲不停,他們火炮與火銃的發射,變得散亂不堪,與清騎的對射中,竟然落了下風。
雖然外面的清騎還沒有沖陣,最近的韃子兵,只沖到戰車前十數步放箭。但他們那種野蠻殘忍的氣息,還是可以深切地感受到。
目光所觸中,他們那種惡毒的眼神,似乎不帶一點人性。有若張牙舞爪的人形野獸。與他們目光一觸,那些神機營戰士,心下先怯了三分,而且臨戰的這種血腥緊張,也讓各人本事。十分使不出三分來。
“裝藥,裝彈,快射!”
軍官的命令中,各銃兵手忙腳亂的裝填彈藥,他們雖然使用魯密銃,火器精良,然彈藥不是定裝紙筒彈藥,步驟繁多,而且臨陣之際,死生只在眼前。個個面黃口干,心慌手顫。
各人或是引藥與發射藥弄錯了,或是忘記下鉛子了,或是鉛子裝得多了,或是火藥裝得少了,種種故障層出不窮。特別韃子箭矢不斷射來,身旁人等慘叫倒下,更讓他們心煩意亂。
他們使用的是三層銃兵進退攻擊戰術,火銃傳遞戰術,需要前后列的緊密配合。那種戰術,在英宗時達到高峰。不過神機營荒廢這么久,使用前后列傳遞戰術,現在各人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林進思也明白這點,只讓銃兵們三層進退射擊。
然而清兵騎射沒多久,在箭雨的威脅下,各人就慌了手腳,很多人各行其是,早沒了前后層之分。一片混亂。
很多軍官連嗓子都喊叫啞了,也無濟于事。
“啊!”
田大陽同樣慌亂無比,看靖邊軍打得輕松,輪到自己,才知道,想立軍功,是何等的艱難。
他的方位是車陣的前翼,遠遠看去,漫山遍野都是吼叫的韃子兵,他們一色的黑盔紅纓,盔頂尖柱高高豎起,穿著對襟棉甲,外面布滿泡釘,只有盔甲顏色不同,或藍色,或黃色,或藍色外鑲紅邊。
還有一些韃子兵甲胄更輕便,似乎只有泡釘,內中沒有鑲嵌鐵葉,他們大多只有短而軟的騎弓,沒有巨大的步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