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突然安靜下來,連祖大弼在內。街上各人,都是緊張的東張西望,惟恐隔墻有耳。
良久,有幾人低聲道:“確實不錯。早在崇禎九年,也就是黃臺吉登基的那年,張存仁就被封為韃子國的都察院承政,韓大勛封為戶部承政,姜新封為禮部承政,李云封為刑部承政。裴國珍封為工部承政。”
“甚至兩位少爺,祖澤洪封為吏部承政,祖澤潤封為兵部承政,特別到現在,大少爺更被封為漢軍正藍旗的固山額真,我們如果過去,想必官位也不小。”
一時間,這些祖氏家族的將官們呼吸都沉重起來,一個官將低低道:“圍城幾個月來,韃子射進城內的勸降書,都有上百封了,二爺,趁這個機會,您不如勸勸大爺,干脆,降了吧?”
對于清國的態度,祖大壽態度很明確,就是不降!這其中,有對大明盡忠的念頭,有為家族考慮的念頭,同樣的,其母親與妻子的態度,也讓祖大壽猶豫。
如歷史上洪承疇的老母親一樣,祖大壽的老母也頗為忠義,死都不愿意背叛朝廷。
特別祖大壽的妻子祖夫人,雖年小祖大壽達十五歲,不過貌美且賢,而且頗有才能。她為祖大壽生了三個兒子,還常常出謀劃策,讓祖大壽避過多道難關,所以祖大壽對其極為敬重。
不過祖夫人從小長于書香門弟,讀烈女傳出身,對邊塞蠻夷極為鄙視,視其為膻腥胡虜之國。她們此時身在寧遠,若祖大壽降,她們極有可能自盡尋死,祖大壽對母孝,對妻敬,怎么愿意看到這一點?
所以每當部將隱晦提起投降清國之事,祖大壽都是大怒,各人無法,只得從祖大弼這邊著手。
看各人七嘴八舌的勸說,祖大弼只是冷笑,他的眼神深沉,似乎與往日只知咆哮殺敵的匹夫形象大不相附,猛然他一頓狼牙棒,怒吼道:“全部給我閉嘴!”
眾人一驚,就聽祖大弼指著各人怒罵:“說你們蠢還不知道,爾等有讀過三國嗎?諸葛孔明,都知道族中兄弟分魏,蜀,吳三家做事,不把雞蛋放到一個籃子上,你們倒好,讓祖家子弟全部歸順到韃子那邊……”
他喝道:“韃子算什么?他們現在雖然猖狂,也不過是蕞爾小國……”
他伸出一根小手指。
“大明雖然弱了,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他又伸出一個大拳頭。
“大明雖然不妙,常打敗仗,但誰又知道將來怎么樣?說不定以后又轉而強盛,這三百年天下,自有底蘊。你們看看王斗,再看看楊國柱他們,這強軍的,一只只又出來……澤潤他們降了也就降了,便如諸葛家一樣,分事幾家幾國,不管哪國壯大,至少都留一只血脈下來,我們祖家若衰,有不妙的地方,將來也有一處投靠所在……”
他怒瞪著各人:“不過按你們說的,才是萬劫不復!祖氏的家族子弟全部過去,只得一顆心為韃子作事,沒了利用的地方,誰知道黃臺吉會不會過河拆橋?”
他說道:“還有,若我等投順韃子,祖家這些產業怎么辦?肯定不是被大明收了,就是棄了。就算這場戰韃子勝,難道你等以為,韃子會占住錦州,讓我們防守?肯定會一把火燒了,然后又退回去。而沒了田畝產業,我們算什么,怎么養兵?到時在皇太極手上,他要怎么捏都行,糧草,兵器,都要看別人的臉色,哪有現在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