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斗道:“張公但請安心,錦州之略,今日便可決斷。”
張若麒松了一口氣:“那就好。”
張若麒確實有些心急,雖然他也贊同穩重,不過若穩重得錦州失陷,這后果卻也不是他承擔得起的,所以聽了王斗的話,不由大大松了口氣。
而且他雖名義上給洪承疇贊畫方略,但張若麟并不知兵,也謀不出個子丑寅卯,與歷史上不同,王斗也容不得他胡來。所以事實上錦州的戰事,還是看洪承疇與王斗的意見。
而王斗因為有強悍的靖邊軍在,又有楊國柱,王樸,符應崇,張若麒等人支持,現又加上李輔明,再加上監軍王承恩不參與軍略,所以他這說話的份量,不知不覺間,就比洪承疇更重。
王斗不同意,眾人也不得動彈。
進入行轅大堂,寧遠總兵吳三桂,山海關總兵馬科,密云總兵唐通早己到達,正聚在一旁竊竊私語,援剿總兵左光先,則百無聊賴地坐在一旁發呆。
左光先秦軍一脈,算洪承疇嫡系,不過與遼東圈子格格不入,各人雖不愿意得罪他,卻也算不上深交。加上左光先只抱洪承疇大腿,也不理會外界事務,很多圈子,不免融入不進。
王斗等人進來時,吳三桂幾人,不咸不淡地過來打了招呼。
可以看出,吳三桂神情蒼白憔悴,顯然非常擔憂舅舅祖大壽之事。對上王斗時,他的笑容很勉強,幾天下來,他才真切地感受到王斗的影響力,也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這個大明朝的高富帥,高干子弟,往日順風順水,萬千寵愛在心頭,很少受到什么挫折打擊。不過對上王斗時,總有力不從心之感,深感自己實力不足。
不過他畢竟名門之后,雖對王斗不滿,禮數上卻絲毫不缺,而且可以看出,經過一系列的打擊后,他的心理反倒成熟許多。
唐通滿面笑容,非常親熱的與王斗招呼,只有馬科皮笑肉不笑的,眼中掩蓋不住的怨恨。
他將自己的損兵折將,都算在王斗頭上,他的族兄馬甫名,被靖邊軍殺場殺死,自己更落一個處分,這一切的結果,都讓馬科對王斗充滿惡感。只稍稍禮數過后,馬科就離得王斗遠遠的。
此時廳中,因為遼東總兵劉肇基,東協總兵曹變蛟,前屯衛總兵王廷臣,早有軍略定計,他們只在杏山防守后路,所以沒有前來。加上薊鎮總兵白廣恩身死,不免比以前冷清了一些。
在洪承疇等人出來前,廳中氣氛有些僵硬,宣大一系,遼東一系,都在各自小聲談聊,互不相融。左光先湊到李輔明身旁,韓朝,鐘顯才,如門神似的站在王斗身后,與郭英賢幾人,也低聲交談什么。
雖眼中帶著一絲憂患,然洪承疇出來時,還是那樣溫文儒雅,帶著讓人如沐春風的氣息,監軍王承恩,也一樣深沉,讓人看不出他內心所想。
不過遼東巡撫邱民仰,兵備張斗、蔡懋德等人,就沒有他們那樣的養氣功夫,個個焦慮于色。
見禮后,洪承疇還開了幾句玩笑,談起了眼下火熱的魚干。
他直言因忠勇伯而出的魚干,幫了前線大軍的大忙,并說會上書朝廷,讓山海關,天津,山東的漁民都加緊捕魚,大可代替一部分糧草,而且軍隊有肉吃,更加有戰斗力。
廳內眾人都是大笑,連王承恩深沉的臉上,都露出一絲笑容。
太監都是貪財好貨的,王承恩也不例外,這次的漁業商會,他就占了不少股份,而且前些日的核對功次,他私下也收了不少好處。他又掌握前線的糧秣,為了多占糧草,很多將官到他這邊活動,明里暗里的財帛,不知收了多少。
事實上王承恩雖然對崇禎帝忠心,但不等于他就是良善之輩,被他整死的人不知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