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很多官將看王斗款款而談,所言皆是真知灼見,都露出佩服的神情。忠勇伯能走到這一步,絕非僥幸,只有馬科看王斗大出風頭,心下嫉妒非常。
洪承疇凝神細想良久,問王斗道:“忠勇伯可有妙計?”
所有人都看著王斗,楊國柱,王樸等人雖在路上己知王斗之策,不過當然不會說出來。
王斗狠狠道:“賊奴之計如此,我等豈可按他們心意行事?當反其道而行之,徉攻石門山,主力大軍,則從松山堡西進,進逼女兒河。”
眾人都是一愣,還沒人說話,馬科己是冷笑:“忠勇伯這是消遣我等怎么的?前些日吳總兵言先攻乳峰山,打開西進要道,當時場中很多大將都同意,是忠勇伯力阻,言先攻黃土嶺,松山嶺,現在又轉回來了,這折騰不休,損兵耗餉的……”
他嘿嘿而笑,道:“難道忠勇伯以為,松山這十幾萬大軍,都是爾私兵家丁?可以隨意糊弄不成?”
王斗大怒,暴喝道:“放肆!”
他指著馬科的鼻子道:“我王斗一片拳拳為國之心,豈容你隨意污蔑?”
他的目光森寒:“幾次三番,冷嘲熱諷,與我作對,馬總兵,你意欲何為?”
王斗的突然發作,讓馬科措手不及,王斗不容情的言語,更讓他在眾人面前下不了臺。
他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他突然發現,方才自己的舉動,是一個大大錯誤,不過此時騎虎難下,只得強撐說道:“馬某人只是就事論事罷了。”
“就事論事?你是在就事論事嗎?”
王斗背著手一步步走過來,冷冷道:“我知道,你早對我不滿,是不是因為潰兵沖陣,你族親馬甫名被我殺了?大軍作戰,有進無退,不說馬甫名,就是你馬科敢潰敗亂逃,我也一樣殺了,你可相信?”
王斗走一步。馬科退一步,豆大的汗珠從頭上涔涔而下,王斗身上森寒的氣勢,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心下悔得腸子都青了。
廳內鴉雀無聲,沒人出言說話,沒想到王斗發起怒來如此可怕,很多人都是噤若寒蟬。
平日里王斗一片和氣,讓人不免忽視他另一面。此時眾人才醒悟過來,這可是手握天下第一強軍,曾殺得奴賊尸山血海的人物,不是可輕捻虎須之人。
韓朝與鐘顯才也是對馬科怒目而視,大將軍的威嚴不容冒犯,鐘顯才更看著王斗身影,眼睛閃閃發亮。
廳中一片詭異的安靜中,一個聲音響起,卻是王樸開口說話:“太不象話了。”
他憤憤不平:“有道是此一時彼一時,那時賊奴盤據黃土嶺。松山嶺,不攻下二嶺,如何保證松山堡安危?不攻下二嶺,又如何保證十幾萬大軍的飲水?不攻下二嶺,想攻打石門山也無從談起!忠勇伯一片拳拳之心,竟被懷疑別有用心,真是心寒啊!”
一言激起千層浪,廳內各將官紛紛出言,也覺得馬科不地道。
符應崇此時回醒過來,連聲道:“確實。確實,這太不象話了,真是讓人心寒。”
楊國柱也皺了皺眉,說道:“若有異議。馬總兵大可好生言語,為大軍出謀獻策,如此尖酸刻薄,豈是為將之道?”
山西總兵李輔明搖頭,他性格豪邁,馬科如此作為。他也看不過眼。
張若麒喝斥馬科:“胡鬧,戰情瞬息萬變,當日是當日,現時是現時,豈可拘于常態舊時?馬總兵若有良策大可說出,豈可如此妄下雌黃,令同僚心寒?”